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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第2页）

醍醐笑眯了眼：&ldo;在书房议事呢，过几日会有许多江湖上的豪杰来此，盟主一直在忙这个呢，若是因此慢待了姑娘，可别生他气啊！&rdo;

我勉强扯出个笑：哪里是因为那个才怠慢我啊，他分明就是不想再看到我了，若是以前才不会这样对我不理不睬的呢。

我径直走至他的卧房，略一扫视，只见桌案上摆着两张薛涛笺，一毫不差地都写着：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只是，一张是我写的，一张是他。

我如鲠在喉，难受得呜咽不得，瞥见旁边有个小小的樟木箱，便打开一瞧，数百张梨花笺整齐摆放着，那清劲而飘逸的笔锋，那首首荡人心魄的情诗，我取出一张一张地瞧，眼眶渐渐湿润。

&ldo;离开你的每一日，我都写下一首，现在才发现已积了那么厚的一叠了。&rdo;不知什么时候，他站在了我的身后，随意取过一张，又松开手任它飘然而落。

我闭了闭眼，将泪水强压回去：&ldo;你……&rdo;

他语气一转，轻快地说道：&ldo;这都是以前干下的傻事，现在看来似乎烧了更好。&rdo;

我遽然一震：&ldo;你不要它们了？&rdo;

&ldo;留着做什么，徒增伤悲吗？我可不想自怨自艾到死！&rdo;

我猛然转身望进他的眼，果然是死水无澜，果然再没有清涟曳动，他只瞟了我一眼便扬了下颚望向窗外，我盯着他喉间那道浅浅的疤痕难掩酸楚：&ldo;这里，还会疼么？&rdo;

我一遍一遍轻柔地抚摸，他眯起眼冷冷问道：&ldo;你还会担心我，在乎我的死活吗？&rdo;

我忙不迭地点头，却看他脸上露出一丝嘲讽，我问：&ldo;你，在怨我？&rdo;

&ldo;有心才有怨，不是么？&rdo;

如此说来，你已然无心了？我搂上他的脖子，将身子紧紧贴上去，他只微微一动，木然立着，那样坚实的臂膀却再也不愿环上我的腰身。

我知道他若是推开我，表明心中尚有一丝情意，如今的不屑，才更是无情的表示。

一个人的温柔撑不了多久，我只能选择松手：&ldo;回去以后，我或许真要嫁人了。&rdo;

他终于有了点反应：&ldo;嫁人好啊，跟我在一起没名没分了那么久，嫁了人，你总该收收心，全心全意在一人身上了吧。&rdo;

听出他情绪间的波动，我急声追问道：&ldo;嫁了人我便再也不会来看你，再也不会想着你了，这样也好？&rdo;

他踉跄了一下，又急急扭头：&ldo;我们相识到现在不过一年半光景，就算从生命中剔除又怎样，你就当没见过我这个人，你就当是个错，一个从来不曾犯下的错！&rdo;

我抱住他的胳膊：&ldo;你说谎，你不会忘了我的，我也……忘不了你，就算有别人，也绝不会忘却的。&rdo;说不出更多的话，我只知道他将如寒一般永存于我心间，时时惦念，生生不忘。

他一把甩开我的手：&ldo;何必再说这些，你的事我不会再管，你的心我更是无意猜测！&rdo;

我吃吃笑道：&ldo;生气了？你看你还是舍不下我的。&rdo;

他转过身怒目而视：&ldo;舍不下又怎样，那样的痛苦我不想再承受一次，我算是明白了，我想要的天长地久、情深意切在你身上永远都得不到，你根本不会给我一个交代！&rdo;

我眼里涩涩的：&ldo;你……不喜欢跟我在一起吗？&rdo;

他深吸口气，那淡漠的语气是如此刺耳：&ldo;和你在一起的日子虽然开心，可有一分的快乐，就会有十分的痛楚，这种没有未来的幸福果然不适合我啊。我以为我足够坚强，可怎比得过你的铁石心肠，世间所有的伤痛都比不过情伤，我自认栽得彻底，也痛得彻底。小桐，我也有我的傲气，你别再……如此了……&rdo;

我一呆，摇着他的手喊道：&ldo;你以后再不会念着我了？可我，我说的是真的，永远不会忘了你，我是真的……&rdo;心底的伤口被生生扯开，我张着嘴，怎么都说不出喜欢二字。

他看着我，浓浓的凄苦落寞流泻于眼底眉梢：&ldo;现在说这种话不嫌迟了吗？我们之间已然没有退路可走。&rdo;

他如此决绝，我恨得在他胸口猛砸几拳：&ldo;你混蛋！&rdo;

他向后跌出几步，居然笑出声来：&ldo;我这个样子叫你心里不痛快了是不是？看我栽在你手上痛苦挣扎，你才会得意，看我被你逼得生不如死，你才会开怀，对不对？如今要分开，也定要凌驾在我之上，要我哭着喊着不放你走，你才满意对吗？&rdo;

我吃惊地睁大眼，他以前从来不会说这种狠话，如今这般模样还是那个淡泊清宁的他吗？

他双眸紧闭，长睫轻颤不止，我心间的哀伤已流转汹涌无出口可觅，那陡然而生的悲凉充溢满怀，缓缓压上他冰冷的唇，温柔不再，温暖亦不再，我独自品尝着这样痛苦的甜蜜，低吟出声：&ldo;我没有别的要求，只要一晚，一晚就好……&rdo;

他的身子宛如莹润的青玉，在月色下漾出淡淡清辉，这一夜，床檩摇曳，幔帐轻晃，我与他发丝纠结，纵情欢爱。谁也看不出我们即将分别，谁也体味不到我们心间的哀愁，他的不得不放，我的不得不走，与世间万千痛苦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可我似乎越是与他缠绵，便越难收心离去，他也仿佛用尽了毕生的热情，将我燃烧到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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