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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1页）

俞怀安不再像以前那样，说叫她不必担心、一切有他之类的话。他明白，林又卿早已不是一个需要他保护的小丫头，她懂得人世的艰险，懂得人心的险恶，也懂得照顾好自己。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为此喜悦，林又卿的成长固然令他放心许多，却也令他深深自责，竟连林又卿最后的一点天真都无力保留住。

只不过，生在他们这样的人家，又处于京城的洪流之中，天真绝不是一件好事。

于是他微微地叹息，抱住林又卿坚定道：&ldo;你只要记得，我永远都在。不管你想做什么，我永远都在你身边。让你为了我而不得不参与到这些事情当中来，是我不好，阿卿。&rdo;

&ldo;我明白的，你不用自责。&rdo;林又卿轻柔地说。

他们自幼相识相知，走到今日仍能毫无保留地信任彼此，已是难得。当年旧人，有多少都已渐行渐远了，唯剩他们二人而已。

次日傍晚时分，林又卿带着贺礼前往吴宅拜访。自吴南成上任做左相之后，各府皆有往来相贺，宁合别苑尚未来过，此时这一趟，走得也不算太突兀。

&ldo;左相大人，我今日来，除了贺您升迁，还有些话想对您说，不知可方便？&rdo;林又卿一番虚礼客套后，笑盈盈道。

吴南成拱手，应得不疾不徐：&ldo;世子妃赐教，我岂有不方便的？世子妃，这边请。&rdo;他说着将手一引。

林又卿一面随他入内，一面客客气气地说：&ldo;不敢称赐教，只是有些事，或许能与左相大人互相帮衬几分罢了。&rdo;

吴南成命人奉上好茶，二人各自落座后，却见林又卿只是抿着茶水并不说话。他很快会过意来，扬手摒退了众人。

&ldo;左相大人家里的千金，今年芳龄几许？可定下人家了？&rdo;这些事，林又卿早知道答案，只走个过场罢了。

&ldo;小女刚满十七，还未许人家。&rdo;吴南成狐疑，不知林又卿有何用意，面上倒还滴水不漏。

林又卿放下茶盏，笑道：&ldo;未许人家，便是最好。皇上初登基，宫里还未有皇后，右相大人府内没有嫡女，放眼京城，身份合适的，也只有左相您的千金而已了。&rdo;

&ldo;这……&rdo;吴南成显然是一愣，大约未料到林又卿竟开口支持吴姗姗做皇后，心下唯恐有什么阴谋陷阱，但仍是不动声色，&ldo;皇后乃国母，该由太后娘娘和皇上亲自择定，我为人臣子，不敢置喙。&rdo;

林又卿轻笑一声：&ldo;大人果然刚正不阿。我明白，在您眼里，我与叶家关系不浅，此事上绝不会支持吴氏。但您也好，不信也罢，我今日还是要对您说一声，您若希望令千金当选，便叫您的人都背道而驰，奏请立卓肃候之女为后。&rdo;

吴南成的神情从惊讶一点点变成了若有所悟，他深深望着林又卿，林又卿平静地与他对视着。二人在一室静默之中，暗自揣度着对方心思。半晌，吴南成垂首：&ldo;请世子妃明言。&rdo;

林又卿满意地接着道：&ldo;我已叫人在京中传出卓肃候和叶家来往密切的消息，皇上听闻这些，又见朝臣纷纷支持卓肃候之女为后，岂会不疑？到时，自然会想起令千金这么一个身份合适的女子，更想起持身中正的您来。&rdo;

&ldo;世子妃的意思，我领会了。只是，不知世子妃为何……&rdo;吴南成说着皱眉，&ldo;罢了，世子妃不必多说。有些事，我不必也不便知晓。良禽择木而栖，我愿与宁合王府共进退。&rdo;

其实，吴南成怎么可能真的这样轻易归顺宁合王府？只不过此时因利而聚，来日因利而散罢了。林又卿笑意愈深：&ldo;左相大人很是知情知趣。今日我说的话，信与不信、做与不做全在大人。我告辞了，盼着有朝一日再入吴府时，是来贺吴小姐当选皇后。&rdo;

&ldo;世子妃慢走。若有那一日，我必不忘世子妃相助之宜。&rdo;吴南成礼仪周全。

&ldo;甚好。如今叶氏鼎盛，我们倘再各自为政，只怕是都要无半分立足之地了。&rdo;林又卿徐徐说完，优雅迈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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