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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2页）

窗外的雪更大了，&ldo;啪&rdo;地压断一截枯枝。

第二天，雪还在下。

研究所晚上有个聚餐，路上堵车，周星辰踩着点到，其他人都落座了，她打过招呼后，在唯一的空位上坐下。

气氛和平常不同，好像有些奇怪。

旁边的张会宁凑过来，压低声音：&ldo;你听说了吗？&rdo;

听说什么？神秘兮兮的，吊人胃口。

&ldo;我们实验室下学期要来一个新的助教。&rdo;他继续说，&ldo;所以今晚的聚餐，实际上是孙哥的饯别宴。&rdo;

孙哥就是他们的助教，今夜之后就要成为前助教了。

&ldo;怎么这么突然？&rdo;周星辰问。

&ldo;好像是孙哥自己提出的，&rdo;赵晖也加入讨论阵营，&ldo;不过有小道消息称，是美国那边有公司重金挖他过去……&rdo;

不知是不是谣言，但传得有板有眼的。

如果是真的……

周星辰和张会宁对视一眼，心下唏嘘。

国家培养出一个天文学方面的高等人才不容易，加上近年来正是用人之际……当然，像这种抵制不住诱惑被别国挖了墙角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只能说是……各人选择。

&ldo;这也很正常啊，&rdo;赵晖又说：&ldo;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rdo;

话是这么说，但真的在现实里上演，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一顿饭吃得挺压抑的。

孙助教话说得不多，只顾着埋头喝酒，徐教授也是一言不发，他们这些&ldo;辈分&rdo;小的，哪里还敢开口说话。

快到尾声时，徐教授拿着酒杯站起来：&ldo;小孙啊，这一杯我敬你，敬过去师生一场又共事几年的情分，也祝你将来平步青云，前途一片光明。&rdo;

所有人都看向孙助教。

他的脸不知是酒喝太多还是别的什么缘故，涨得通红通红的：&ldo;不敢不敢。&rdo;慢慢地，双眼好像也跟着一起红了，&ldo;老师我……&rdo;

终究还是说不下去，他仰头一口干完整杯酒，喝得太急，脖子上青筋毕露。

千言万语，满腹的话，全闷在这杯酒中，下肚后，如同有火烧。

如果说刚刚的&ldo;八卦&rdo;只是捕风捉影，那么徐教授的话无疑是从侧面将它坐实，提起往日，这是说&ldo;情&rdo;，祝平步青云前途光明，这是在表立场，到底还是给自己的学生在小辈面前留了点面子。

不过，按他性子，肯定是私底下已经当面痛骂过了。

徐教授这大半生，兢兢业业，高风亮节，这一路以来他受的诱惑肯定不少，但如今仍站在这儿，便是最好的证明。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他最喜欢给学生们说的就是这句话，他自己做到了，也希望学生们能做到。做不到的，他也不去怪责，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自由。

徐教授也痛快地饮完酒，放下杯子：&ldo;时间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rdo;

他率先开门走出去，走到门口处，脚步微顿，摇了摇头，鬓角那几缕白发零散地落下来……

他拖着清瘦的身影消失在众人视线中，一次都没有回头。

周星辰看得眼眶温热，其他几个男生也是难掩心酸的情绪，但都没有说什么。

不一会儿后，大家也陆续跟着离开。

门关上。

孙助教已经是泪流满面。

一方面是羞愧难当，另一方面是前程茫然未知。

但路是自己选的，跪着也要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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