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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第2页）

郭义谦垂下头，良久后才说：&ldo;你记恨我没来看她们?&rdo;司芃不说话，他接着说，&ldo;兰因走时，我也正在做手术，前列腺癌，需要卧床休息，赶不过来，我也痛苦万分。至于你外婆去世，我没有过来，我是存心的。&rdo;

&ldo;你为什么存心不来看她?&rdo;

&ldo;因为她要离的婚，她先说的&lso;死生不见&rso;。她和我作对，怂恿兰因和彭光辉结婚，资助他们创业。兰因到她身边后，不但与我斩断一切联系，连姊妹间偶有的问候都断了。谁影响了她?算了，算了，我以为她能看管好女儿，可她没有尽到母亲的职责，她任由你爸和那个女人欺负兰……。&rdo;

&ldo;她已经老了，她没有能力……&rdo;

&ldo;没有能力不知道回去找人?她都忘记自己是从哪个家门出来的?我半夜醒来，想起这一点，都好恨她。女儿遭遇这么大的变故，生这么严重的病，她一个电话都没打给我。&rdo;

看着孙女捂住双眼，郭义谦不再说了，他也自觉荒唐，一个快九十岁的老头子，在退休致辞中说&ldo;荣辱得失，我都已放下，&rdo;然而半生的计较，全落在这些小事上。

&ldo;是你错在先，是你想娶三房，逼走了阿婆。&rdo;司芃从小跟着司玉秀长大，她的情感天然地站在阿婆这一边。

当年，因为郭兰因不肯下定决心和彭光辉离婚，司芃觉得妈妈好窝囊。好多次她打边鼓，要阿婆去劝妈妈离婚算了。阿婆说你妈妈舍不得。

&ldo;有什么舍不得，&rdo;司芃听了就生气，&ldo;背叛的男人，还要他做什么。我们又不是没钱，又不是离开他就没好日子过。&rdo;

阿婆说：&ldo;你还小，不懂。事情能这么断，人的感情没法这么断。&rdo;

&ldo;长痛不如短痛。&rdo;

&ldo;要是短痛，我当然支持你妈妈离婚。可是不一定的，小花，人在做一件事情时，并不清楚，那是短痛，还是致命伤。给你妈妈一点时间，不要逼她。&rdo;

司芃是不懂，直到司玉秀走的那天上午，她从昏睡中清醒过来，叫道：&ldo;小花，你在干什么?&rdo;

&ldo;我在看着你。&rdo;

&ldo;不要看我，你去门外看看，人来了没有?&rdo;

&ldo;谁来了?&rdo;司芃走到门外瞄两眼，又回来，&ldo;没人来。&rdo;

&ldo;哦。&rdo;司玉秀又闭上眼。睡几分钟，她又唤小花：&ldo;你去门外看看，人来了没有?&rdo;

&ldo;没人呢，阿婆你糊涂了。&rdo;糊涂两字一说出口，司芃便扑到司玉秀身上，&ldo;阿婆，你怎么啦?&rdo;

司玉秀也意识到了。她都有幻觉了。她总觉得那个人在走廊里来回地踱步，像是好多年前她宫外孕大出血，送去医院的场景。她被人架在手术台上，蜷缩着打了麻醉，手脚都冰凉，她想要他进来，紧紧抓住她的手。

本来还有话要交代的，她全忘了。她把微弱的呼吸屏住，只想听走廊外的脚步声，&ldo;哒哒哒哒&rdo;，一步步远离她的病房，最后终于不可闻了。她想喊住他，可喊不出来，脸上的皱纹和青筋交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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