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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2页）

&ldo;不行，我正陪女儿逛野生动物园呢：难得陪女儿一次，不能扫孩子的兴。明天吧，明天我请客。雷默，下一步想干点啥？&rdo;

&ldo;英杰让我写小说。&rdo;

&ldo;雷默，太好了，我早就希望你写小说，就你那文笔和才气，写书准行。不过，别忘了把我写进去，一旦哪天我死了，活着的人看了书还会对我有个念想儿。&rdo;迟小牧笑着说。

&ldo;小牧，你这乌鸦嘴，好端端地咒自己干什么？&rdo;我很生气地责怪道。

&ldo;好了，不跟你唠了，我要陪女儿了。明天见！&rdo;迟小牧嘿嘿地笑着说。

迟小牧挂断电话，我有些不知所措。我对迟小牧说要写小说，其实写什么心里根本没有数，也许只是个心理安慰。本想和丑儿探讨一下，可她却一直关机。也不知她是否从上海去了北京。

此时的我深深体会到政治有时宛如阴风苦雨，它无孔不入地吹入个人生活，甚至可以摧毁人的一生。命运如果是一只沦落在鸡窝里的鹰，人生还会有机会；命运如果就是一只鸡或鸭，那么人生的意义只剩下扯淡了。我不知道我的命运是什么，更看不清前行的方向，但我仍然有勇气拆下肋骨点着当做火把照亮前方。

晚上，我和杨娜正吃饭，母亲打来电话说，我父亲刚才又抽了。母亲很着急。总这样也不是回事儿。我心里又罩上一层阴影。我安慰了母亲好一会儿，自己却平息不下来。父亲的脑膜瘤越长越大，看来不做手术是不行了。

父亲一生精明，文化大革命时走&ldo;五七&rdo;，蹲牛棚、挨批斗，多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

&ldo;爸，文化大革命那么复杂的政治环境，你是怎么熬过来的？&rdo;有一次我问。

&ldo;那个时候有许多战斗队，我哪个也不参加。一个战斗队找我表态，对的，我就表态支持；不对的，我就不说话。另一个战斗队找我，我也这样做。&rdo;父亲说这话时显得有些诡谲。&ldo;如果两个战斗队同时找你怎么办？&rdo;我将军地问。

&ldo;那我就溜！&rdo;父亲毫不犹豫地说。

父亲从小就喜欢看《三国演义》，我也喜欢看，而且很欣赏杨修的才华，为杨修的死鸣不平。父亲常说：&ldo;聪明固然是好事，但决不能卖弄聪明。&rdo;现在看来，我能躲过&ldo;李张大案&rdo;这一劫，大多得益于父亲。父亲从小就教育我，两个人过独木桥时，都说自己有急事，争着先过，结果谁也过不去，最后只能掉进河里，你不如让他先过，这样两个人就都过去了。每当想起这些事情，就更为父亲难过。

第二天，迟小牧一直没来电话。我心里生气，心想，这小子也变了，居然说话不算数。到傍晚的时候，我手机响了，我心想，迟小牧这小子还行，到饭食儿来电话了。

我一接电话傻了。

&ldo;是雷默吗？&rdo;电话里问。

&ldo;是。&rdo;我说。

&ldo;我们是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我是探长卢志。我们支队长肖剑请你来一下。&rdo;

我的心格登一下，心想，肖剑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好端端的公安局找我干什么？

&ldo;卢探长，有什么事吗？&rdo;我试探地问。

&ldo;你认识迟小牧吗？&rdo;卢志的口气让人心生寒气。

&ldo;认识，我们是好朋友。&rdo;我心中紧张起来。

&ldo;那好，你到公安局来一下吧。&rdo;卢志冷峻地说。

&ldo;什么事呀？&rdo;我心里更紧张了。

&ldo;来了你就知道了。七点钟，我和肖支队长在市刑警支队会议室等你。&rdo;卢志不露声色地说。

我挂断电话，赶紧给迟小牧打电话，又是关机。我心里忐忑不安，脑子里迅速地猜测着会是什么事。

&ldo;雷默，出什么事了？&rdo;杨娜看我接完电话表情不对，便关切地问。

&ldo;市刑警支队找我。&rdo;我望着妻子疑惑地说。

&ldo;公安局找你干什么？&rdo;杨娜紧张地问。

&ldo;不知道！&rdo;我也疑惑地说。

我心想，会不会是迟小牧去中纪委的事被发现了？薛元清打击报复？我不敢深想。

&ldo;把外套给我。&rdo;我下意识地对妻子说。

&ldo;雷默，我跟你一起去。不然，我不放心。&rdo;杨娜脸色发白不放心地说。

&ldo;不用，我又没做什么违法的事。没什么了不起的。&rdo;我已经开始冷静，推门走了出去。外面零零星星地飘起了雪花。我孤零零地站在路边打车，心里油然而生几丝悲壮。路灯昏黄，人们匆匆而过。雪花飘在我的脸上，静静地化成水，又顺着脸颊流到嘴边。我用手擦一下脸，仿佛清醒了许多。雪天打车是最难的，我一连打了三辆车，都有人。

最后，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我的面前。

&ldo;去哪儿呀？&rdo;司机摇下车窗大声问。

&ldo;去市刑警支队。&rdo;我也大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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