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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2页）

&ldo;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你。&rdo;

我进病房的时候，韩琦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倚在床上，正在看报纸。

我记得那个时候他刚失去工作，下岗，也是每天穿着条藏蓝色的毛裤，倚在我们家几乎可以成为奢华的大床上，看报纸，一看就看一下午。

记忆里错乱着的是王微微女士蓝绿色的套裙，扣子一直扣到脖子，脸上涂了厚厚的一层粉底，嘴唇上抹着口红，一天奔波下来，即使对我也多了几分烦躁。

王微微女士把自己的美丽动人掩藏在妆容和衣物之下，肩负着一家人的生活，去打拼。

偏偏我那时候不听话，和我们一群小混混小太妹打得火热，隔三差五还要回家要大笔零花钱。

那是恨恨地诅咒，希望自己哪天在街上被车撞死了，让他们都后悔去。

如今时过境迁，看见他我只觉得沧桑。

韩琦可能是听见我的脚步声，放下报纸，朝我笑，&ldo;你来了。&rdo;

他脸上带着一副老花镜，是那种折叠式的，不需要配，几十块钱哪里都有卖。架在鼻梁上有一点儿歪。

&ldo;你不是近视吗？怎么现在要带老花镜了？&rdo;

&ldo;年轻的时候近视，后来用眼少了度数少了些，谁能想到当初还未那个高兴，现在却抱怨度数太少了，又老花了。&rdo;韩琦笑得有点儿像背着手听老师讲课的小学生。

我拍拍他的肩膀：&ldo;我先出去了，哪天你精神好一点儿，我们去旁边的同仁验光好好验一下光，配个合适的。&rdo;

&ldo;好，好。&rdo;

如春在病房门口等我。

他拉着我的手腕把我拉到住院部外面的花坛旁边。

绿糙的味道带着湿气，&ldo;还是没有办法面对他？&rdo;

&ldo;我不知道。&rdo;

&ldo;韩若，你不需要一个人背负仇恨，也不需要一个人承担对他的谴责。你的母亲已经放下了，你有什么放不下的呢？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世界史你的世界，那么你又何必背负别人的情感呢，你问问你自己，你真的再也不想要见到他哪怕他死在你面前也无动于衷？&rdo;

我说不出话来。

这么多年的心结，并没有那么容易解。

&ldo;韩若，&rdo;他两手扶住我的肩头，&ldo;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他，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可是我不忍心你像我一样，背负着伤痛走完没有他的人生，如果原谅可以让你好受一点，你又何苦为难自己？&rdo;

我握着他的手在花坛边的石头上坐下。

他静静坐在我身边，不需要说一句话。

病人家属无不步履匆匆，有的提着装着饭盒的布包，有的脸上全是热汗，有一把年纪仍在一路小跑的。

我把握着他的手的姿势改为十指相扣。

我记得很久以前的某一任女友曾经这样握着我的手对我说，这是在人群中最不容易走散的牵手方式。

可是如果让我选的话，我情愿和这一个人永远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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