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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3页）

此时此刻，长大的威廉胸中也升起了差不多和他妈妈一样的愤怒：&ldo;葬礼是能随便拿来开玩笑的吗？不，我拒绝在&lso;葬礼&rso;上发言，这太荒谬了！&rdo;

纽约，曼哈顿，上东区。

此时已经是午夜了，伯恩斯坦的大宅却依旧灯火通明，德国落地钟的钟摆左右摇摆，发出咔嗒咔嗒的响动，示意时间正在一分一秒的稳健走过。

充斥着德式严谨实用风的偏厅会议室里，伯恩斯坦家族的核心成员汇聚一堂，二老板和法律顾问俱在。哥特式的高靠背座椅和长条桌前，西装革履的大人物们正襟危坐，侧耳倾听，唯一站立起来的葬礼策划人，战战兢兢的为他们汇报着&ldo;葬礼&rdo;流程，此时他已经一脑门子汗了，因为现场不算太愉快的气氛。

紧张气氛的始作俑者，自然就是坐在左手边第二个位置上的威廉。

威廉不高兴的表情，与他背后墙面上挂着的拉斐尔真迹油画上的圣母面容，形成了截然相反的强烈对比。

见所有人如炬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穿着英伦格子衫（他是在场唯一穿休闲服）的威廉也依旧没有丝毫退让，他再次重申了自己的立场：&ldo;我是不会上台前演讲的，谁爱去谁去，反正别想我站上去，我没那么高的表演天赋。&rdo;

在平均年龄至少上了五十的众人眼里，金发碧眼的威廉，就是个稚嫩的孩子，或者误入狼群的小羊羔，没有人会因为威廉的态度生气，他们更多的是根本没把威廉的抗议看在眼里。

&ldo;这可是你外公的&lso;葬礼&rso;，别和你表哥学的那么不近人情，威利。&rdo;

用轻松的语调开口的，是伯恩斯坦的二老板，拜耳。

一般家族的二老板，都是由教父所信任的亲戚担任，有着总指挥官般举足若轻的地位。伯恩斯坦家也不例外，拜耳是老伯恩斯坦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二战时失散，后来又传奇的在美国重聚。拜耳没什么优点，逞凶斗狠，又冲动无脑，唯一的优点就是老实，只对老伯恩斯坦忠心耿耿，他曾为救他断了一只手臂。

年迈的拜耳，性格看上去和一般上了年纪的老人没什么区别，总爱开些不合时宜的黄色玩笑。

&ldo;我叫威廉，请叫我威廉。&rdo;威廉这个名字有不少昵称，威利绝对是里面含义最不好听，也最具侮辱性的，&ldo;如果葬礼是真的，我肯定会演讲。&rdo;

但这次的葬礼就是个玩笑。

真玩笑。

没有人死，只是个假葬礼，老伯恩斯坦两年一次的&ldo;传统&rdo;。用他的原话来说就是，干我这行的，指不定哪天就死了，办个葬礼，也是为了让大家提前有个心理准备，我还顺便能在葬礼上多听几回好话，何乐而不为呢？

&ldo;还在生气？&rdo;老伯恩斯坦老老实实的坐在最前面中间的主位，今晚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和他面若冰霜的宝贝外孙搭话了。

威廉仍然拒绝和老伯恩斯坦说话。

生气？那根本不足以形容威廉的心情。

白天在办公室，打开那封黑色请柬的时候，威廉的手都是颤抖的。在看见外公的名字和葬礼并排在一起的那一刻，对于威廉来说，就如一桶冰水，兜头浇下，一直凉到了骨子里。他不顾一切的飞到了纽约，大脑里只有一片空白。

结果呢？

结果他在雪茄室里，看到了安然无恙的外公，正精神抖擞的和几个老友玩桥牌，中气十足的喝令输了的人不许赖账。

&ldo;这么早就过来了？&rdo;老伯恩斯坦还满脸惊喜，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问威廉，&ldo;今天公司没事？&rdo;

&ldo;我以为、我以为……&rdo;

&ldo;你以为我死了？哈哈哈，只是个演习啦，别担心。&rdo;老伯恩斯坦浑不在意的挥挥手，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但对于威廉来说，这不是能一笑而过的小事。

&ldo;别这么小气嘛，威利。&rdo;拜耳依旧故我的叫着这个昵称，想要为他可怜的哥哥开脱，&ldo;我们怎么可能知道你这么开不起玩笑？还是说英国人都不过愚人节的？请柬上明明写了，葬礼定在4月1日。谁都明白那代表着什么。&rdo;

不，威廉不明白，因为他的外祖母就死在4月1日，充满了黑色幽默的忌日。

&ldo;那还真是对不起啊，下次您葬礼的时候，我一定注意。&rdo;威廉无不讽刺的回敬拜耳。自威廉来到美国的第一天起，拜耳一家就没掩饰过对威廉的不喜，威廉自然也不会上赶着犯贱，把他当做什么长辈家人。β星人可没有血脉亲情的概念，他们只有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谁和我过不去，我就弄死谁的传统，&ldo;我一定不会因为您的死而着急悲伤，我会努力把它当成个笑话。&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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