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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2页）

&ldo;原本我挺担心你和剧团没地方可去，听安子说你们也找了不少地方希望重新找个安身之所。这不，兰生戏院那边有了消息，他们里头就有个越剧团，旁边是戏曲学院的旧址，划拉了一部分给他们，还有空余，可以接收你们过去，日常的演出安排也好商量，抽空你去看看，我觉得挺好的。

&ldo;之前凤颜走的时候，人心思动，追悼会上的事儿……唉，你也别怪大家伙儿，他们也都不容易。我刚问过了，原先有主意想走的人这回都愿意留下。北辰文化挺大方的，口碑也好，兰生戏院比咱们这儿要大得多，将来观众也肯定要多得多了……&rdo;

他抬手擦了擦眼角。乔凤颜把这群孩子教得很好，但以前客观条件使然，让他们上台演得那么寒碜……以后再也不会了。

&ldo;海叔，您别这么说。&rdo;念眉声音哽咽。

这样令人意外的好消息，谁想竟是&ldo;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rdo;式的伤怀。

王海又转身走回桌前，打开抽屉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念眉，&ldo;这是叶朝晖让我转交给你的，你拿着。我像看女儿一样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你是什么样的脾性。这钱你或许不愿意要，但你还年轻，不管以后怎么样，有点积蓄防身总是必要的，将来还要嫁人呢！以前我觉得叶朝晖跟他爸一样不是个东西，现在看来，这年轻人就是性子倔，跟你一样，但他其实对你还有几分真心。&rdo;

如果一定要给感情深浅一个量化的指标，也只有金钱了。信封里是薄薄一张三十万支票，他对她的确比对其他人要大方许多。

念眉唇角动了动，却笑不出来。

有自称网页设计工作室的工程师上门来，戴厚厚镜片的小伙子，略显腼腆，拿出手提电脑向她展示昆剧团网站的设计成果。

念眉有些惊诧，&ldo;我已经跟你们经理说过要终止了。&rdo;

穆晋北借的钱她已经还回去，连余款都没得付了，这原先最后一搏中的重要一环，她已经叫停。

小伙子的眼神有些无辜，&ldo;我没收到过要终止的命令啊，今天也是我们经理叫我来的。沈小姐，你先看看效果再说吧，有什么要求我们还可以再商量。&rdo;

方案还是以前的样子，但效果比她看过的酷炫了不止一点点。

难怪王海都被打动，以为他们时来运转。

念眉脚步有些沉重地回到住处，在房间里把穆晋北放进她包里的合同拿出来，在灯下看了又看，不知怎么的就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盹了一会儿，忽然听到隔壁像是有人嘤嘤地哭。她条件反射般地惊醒，想到晓音，连忙打开门跑过去。

发出哭声的人不止晓音一个。推开门念眉才发觉原来晓音的妈妈来了，母女俩哭成一团。

程妈妈绝望地仰头嚎哭，&ldo;……我把你养这么大，出这种事……你让我怎么活啊！&rdo;

念眉涌上不祥预感，缩在墙边的晓音已经抹着泪指向她，怨愤道：&ldo;你答应过我不告诉我妈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你怎么能这样！&rdo;

程妈妈气得跳起来去打她，哭道：&ldo;你还说你还说！死不知错，关念眉什么事？你还想瞒着我……这么大的事啊，你还想瞒着我！&rdo;

晓音大概真的被打疼了，眼泪又一涌出来，&ldo;妈……&rdo;

念眉已经大致了解是怎么回事，拉开程妈妈，却不知该怎么劝慰，&ldo;阿姨，您冷静一点……&rdo;

&ldo;你要我怎么冷静……怎么冷静的了哇！&rdo;她边哭边揪住晓音，&ldo;你爸爸死的早，我将来有什么脸面去见他，啊？叫你不要贪玩，早早就要回来……三个男人，你……&rdo;

她悲伤到极处，喘不上气，整个人都要厥过去一般。念眉扶住她，晓音也扑过来，哭喊着，&ldo;妈……你怎么了妈？&rdo;

程妈妈急促地呼吸，虚软地交代，&ldo;报警……报警！&rdo;从小养大的宝贝一样的女儿，不能就这样让人白白欺负。

晓音终于崩溃，涕泪直流，&ldo;没有……妈，没有那回事，是我编来骗师姐的……有人愿意收购剧团，师姐卖了它我们每个人都有钱，就可以帮你买房子了……&rdo;

片段一样零碎的解释，念眉是早就知道的，除了尝到流进唇角的咸涩，已经麻木得感觉不到什么。

程妈妈后来也终于听懂了，又是一番打和掐，最后骂骂咧咧地还是抱住女儿，又哭又笑。

真是一场闹剧。

念眉在枫塘桥边转了一会儿，到河边的夜宵摊子上坐下来，静静望着黑黝黝的水面上倒影的零星灯火。

有人在她身边坐下，她也没理。

摊主是位上了年纪的爷叔，走过来笑着跟她说话，&ldo;是念眉吧？好久没来了，来吃馄饨？&rdo;

念眉朝他笑了笑，&ldo;刘叔，今天想吃甜的，酒酿圆子有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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