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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哥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单枪匹马地从扎里萨科的陵墓中杀出,那曾是世界上最为阴暗,最令人疯狂的活地狱---除了他以外,其他的孩子都成为了那场噩梦终结的祭品。”
父亲从拉默的身旁走过。
“老爷---”就站在不远处的家仆们,当那把利剑从他们之间掠过时,便全都没了上前劝解的勇气。
“当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当你的母亲哭泣着抱着他的时候---他还紧紧攥着手里只剩半段不到的骸骨,那是他唯一的武器......杀伐果敢与冷静沉稳在他的眼里实现了完美的均衡---那才是我,我们家真正的继承人选。”
拉默捂住耳朵,但闹钟始终回荡着他的声音,冷酷决绝的言辞比当时扼喉的一击还要窒息;闭上眼,可他离去的阴影始终笼罩着自己,挥之不去---
反正再怎么潜心研习各种术式,最终也只能博得嘴角处转瞬即逝的抽动;反正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动摇那个罪人在他心底的位置;反正再怎么渴望,父亲也无法理解自己心底真正的诉求,回应的永远是那句......
“做的好,拉默---”
父亲面对着落幕的夕阳,说道---
坚不可摧的木桩在拉默修炼大成的斩击下,也总算肯低下倔强的头颅。
“.....”直到家仆们将拉默扶起时,他的神情依旧呆滞。是什么让父亲的背影变得如此陌生,亦或是说---自己也从未去了解过父亲的想法?
“你哥哥是个优秀的人,聪颖的头脑与绝佳的天赋让他自小就掌握了远超出他所能承受,支配的力量---正是这份才能让他成为了我眼中的光......灿烂得足以让我忘记你的存在,我希望他可以成为我最骄傲的继承人,代替我撑起这个逐渐败落的家---我相信,他一定能保护好幼小的你,也能不愧他远在天际一侧的母亲......”
“大哥他......”
临行前的温柔微笑,临别前的冷酷眼神---
“正是我那份不知收敛的愿望,盖过了他的诉求,这让我从始至终都不明白,他心底真正所想要的是什么---直到后来的那场灾难.....彻底打垮了他,恐怕他意识到,现有的,哪怕将要拥有的力量也无法改变现状,所以才会变成那样---”
父亲没有回头,他害怕自己的侧脸会吓到本就畏惧,甚至是憎恨自己的孩子---可他又如此渴望从亲人的身上体会到自己忽略许久的“感情”。
恨也好,爱也好,愤怒也好,喜悦也好,悲伤也好。失去过后才懂得珍惜,他迫切地想在生命迎来终结的倒计时里,从唯一的亲人那里确认,寻求那个答案。
“我早该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我也再没有机会去了解他了,但是---”
“爸.....”
“告诉我,拉默,你选择留在这里的理由,你坚持挥剑的理由,哪怕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斥责,拿大哥的阴影来压迫你,你也不曾放弃的理由......”
也曾辉煌过的英雄,在即将化为朽木之前,所求的并非是人们的追忆或是流芳百世的荣誉,而是能够解答他们毕生困惑的声音---这一生,究竟是为谁而活。
“你一定,也有着真正所追求的目标吧,孩子?告诉我吧,告诉我啊......”
为了保护重要的人,必须变得比过去,比昨天,比别人眼中的自己还要强。
那么你又是为了什么?
父亲的手想去抚摸身前孩子的脑袋,却只抓到一团冰冷的空气,虚幻的笑颜逐渐消失,就连星点的暖意都不忍心施舍---但来自身后的拥抱,却是真实可感。
“你差点就没命了。”“......多谢。”“唉......”
拉默赶紧脱离男人的怀抱,弩箭手一脸嫌弃地将蜂虫的尸体踢下高塔。
“珊,给总部发信号吧,就说我们---准备撤退。”“终于。”
“彭·杰,保护好小悠,一会儿听我指令,从东西两侧撤退。”“明白。”
拉默长吁一口气,可再睁开眼睛时却只看见顶撞在他脸上的骷髅头!要看透它不存在的大脑里的思绪可比“读懂死人”要简单的多---
“还没完呢,拉默,你别忘了,我会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都是拜你所赐---奉劝你一句,别再让那些幼稚到不行的想法从脑袋里钻出来祸害其他人,尤其是小悠......”
“怎么会呢?自从替你那颗空洞的脑袋继承这些念头起,我还真没犯过什么致命的错误,我可不像某个连招呼都不打就打算抛下血亲扭头赴死的蠢货---”
“所以,你和我的差距又在哪里呢?”
“不论怎样危险的处境,我也绝对会活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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