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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看坞（第1页）

“看！那不是傻子么，整天拿个桃枝晃来晃去的，我等烧水劈柴，坞主都死活不传人剑合一之术，他竟然不想学！不是傻子是什么。我等只能学些皮毛，不过倒是也足以当皇帝近卫了。”

剑知道不随波逐流在世人眼中永远都是傻子，且大步迈去，于无人处品雪，师兄弟的流言都抛之脑后。

“剑，你总是这样！唉！”鞘将白玉盏拍在桌子上，茶水惊了一桌，洒了出来。窗外翻飞的桃花也为不争气的儿子气恼。

剑将白玉盏接过：“又要劝我学你那人剑合一之术么？”

鞘站了起来，于是桌上浮现出两道掌印，桃木桌也大叫了起来。

“这么多年了！我劝你有用么？”

剑表面风清云淡，丝毫没有被影响，仍旧喝茶：“那就传给那些杂役弟子好了，正好他们想学。”

鞘急了：“我桃花坞历百朝而不灭，每一代坞主称鞘，坞子名剑，为护佑之意。先祖创下此术，不为苍生，不救黎民，一脉单传，只护我桃花坞延续，而这桃花坞一直便只有你我二人尔，连你母亲都不算。这人剑合一之术又岂可诉诸外人！”

“好茶，不愧是桃花坞的桃花茶，料想去年这个时候还是我亲手采摘的咧！”接着话风一转，“不过父亲，你真的练的是人剑合一之术？”

“怎么不是。”鞘涨得满脸通红，这人剑合一之术可是他桃坞一脉的骄傲，他决不容许他人诋毁！儿子也不行！

剑淡笑道：“那此术练之大成又是如何？”

“据本家记载练之圆满者可裂金碎石，以一挡百，不过历来只有先祖做到了！我虽小成也可敌五十人，这里的人指的不是小啰喽，是天下一等一的武道宗师！”

说着鞘的腰板也挺了起来，声音也变得响亮。

“哦？”剑放下了把玩着的杯子，“那劈天贯日就做不得了？以一敌万万人就不行了，这不是我要的剑。”

“那你要什么样的剑？”鞘觉着此话着实可笑，那等威能还从未有人想过。

“凡是在我手中的就是剑。人剑合一，剑非我，我非剑，剑为剑，剑为人。心想看见更广阔的天地却被狭隘的眼睛束缚，精神飘向云端身体却被困在原地，剑想呼吸生长却被鞘扼住脑袋。缚心之目，堕神之体，困剑之鞘，我只想出心中的无法界定的一剑，此剑！斩世间一切。”

“剑非我，我非剑，剑为剑，剑为人。可我不是剑那又怎能合一？”鞘此刻已然忘却辈分，躬身问道。

“你们用血作剑的眼泪，用鞘让剑窒息，你们从不聆听剑的私语，仅是把它当作宝贵的工具，真正的剑早已死去，从你将它削成你想要的形状，而不问它的意见那一刻起。如此一来又谈何合一？”

“所以你真把剑当人了，当成了一个独立的个体，给予它尊重，给予它阳光，给予它爱护。可它终究不是人！”

“连自己都不相信，它又怎会相信自己的存在？所以我相信，所以剑的生命存在！”

“你走吧，看来你有自己的道了。不过你下山后想过干什么吗？”

“此去为苍生，救黎民！”

鞘爽朗大笑心中疑虑一扫而空，像是大病初愈，容光焕发，却也更加苍老了几分。

“父亲，孩儿不孝了。”

剑跪下，连磕了三个响头。

那一日剑捧着一缕桃枝下山了，连钱财也没带。

同一时间，桃花坞下逐客令，将大小杂役子弟百余人请回了家中，有弟子当众咒骂，不过不出一日就被当朝将军，御前侍卫以有辱斯文为由关了起来。

不过桃花坞闭馆一事也算人尽皆知了，人们略一统计，当朝大武官九成九皆出于此，除了震撼之余也只能疑惑了。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坞桃花始盛开。

“老将军，您要不歇会吧。”

“不行，我当年时挑水上去又下来气可都不带喘的。”老将军说着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

不一会儿。

“老先生！先生！”说小童叩着门环叫了起来。

“噤声，不可叨扰老先生！”老将军打了个手势在门前站立，像当年的小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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