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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老爷轻笑一声:“可惜,我是个愚木脑袋,走马观花走了多少万里,狐朋狗友交了多少千个,却总觉自己脑中空空。”
听到钱老爷这般自我评价,陆远却是不好附和,只静静地做个听客。
“后来我回了钱家,直至寿命将尽才隐隐起了明悟,以前我把俗世之物看得太重了,白白消磨了大好时光,可惜雷劫终究失败,若能再重活一次,就好了……”
“您现在倒也不晚嘛。”陆远尝试着安慰对方:“好好享受晚年时光,也不算太亏就是了。”
“你说得却也不无道理。”
钱老爷将目光看向窗外。
他向来对身边的东西习以为常,更别提珍惜了,如今再看,却有了别样的心境。
散发着生机的绿色,浮云停歇的晴空,倏忽飞过的燕雀,甚至这座古色古香的书房都忽然变得极有韵味。
钱老爷收回目光,扯起一抹勉强的微笑:“我现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孙女雪莹,只希望你们两个,一定都要好好活着。”
“……”
这话怎么像托孤一样?陆远心中有些郁闷。
自己只想赶快离开,把寅三娘送到小龙坎镇,然后远去求仙,实在不想再添加个包袱了。
“钱家业大,你就不必为她发愁了。”
“呵呵,业大,唯恐家业难抵业力啊。”钱老爷叹息一声:“雪莹虽根骨上佳,如此年纪,便修炼到了筑基境界,但不谙世事,终究是走不长远的。”
“既然如此,您不如让她四处游历一番,这样不但长长见识,还能散散心。”
“哦?你倒是会心疼她了。”
陆远面色有些尴尬,自己只是说个建议,这算得什么心疼?
不过钱老爷却是自顾自地继续说了起来:“她命格轻,在钱家有风水庇佑尚且身体虚弱,若是出门,恐怕命数当场便尽了,如此却是两难啊。”
“还有这等事?那个老道爷修改池子格局的话,不会对钱府有影响吧?”
“这倒没那么容易的。”
钱老爷忽然看向陆远道:“你要好生修炼,莫要被身外之物所牵绊,误了自己前程,将来后悔晚矣。”
“晚辈晓得,回去自然会一心向道。”
“唔,之前的安排……对你们两个都有好处,将来你就会懂我的苦心了。”
说完,钱老爷像是有些累了般,静静向身后椅子上躺靠下去。
“钱老爷?”
对方闭目休憩,似乎陷入了沉睡。
陆远疑惑他最后所说的话,却是奈何对方就此睡起了觉。
再继续呼唤一声未得到回应后,他无奈将信揣进怀中,转身离去。
一路急步而行。
途径三进院,晨风拂面而来。
在水波荡漾之中,他忽然潜意识地回头望去。
在那座绣楼上,白衣少女站在栏杆前,眺望着远方,像只囚笼中的孤鸟。
压下打招呼的心思,陆远暗自摇头,自己既然要离去,又何必再招惹?
罢了,还是就此别过的好。
想到这,便再次迈起步伐向前院走去。
身后,一道目光偷偷望向他的背影,钱雪莹轻咬樱唇,最终只剩一声叹息。
她低垂着头,心中莫名失落,眼中有些湿意的她连忙背过身,走回房间久久不能平息。
……
钱府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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