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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3页）

两个时辰后，落十一停下劈叉的毛笔，按捏着发酸地手。

终于写完了。

朱景铄看着那硕大而分家的字，违心夸着，“好...别致。”

沐清直接笑出声，“哈哈，落十一，亏你长了张脸，哈哈，狗啃的都比你好看。”

金陵珉着唇，憋着笑，点了沐清的哑穴。

我可在救你呢。

主持嘴角抽了抽，看一眼手中的字，再看一眼少年精致的眉眼。

人无完人，金无足赤，老祖宗的话果然不无道理。

朱景铄说，“主持，能说一下是怎么捡到那孩子的，已经签字画押了，就不用顾虑太多，全讲出来，我们也好了解了解。”

住持把纸叠好，塞进怀里，开始讲述起那天恨不得一脚踹飞自己的事。

那天，一户人家的孩子中邪，找他去看看，回来时，晴朗天气突然下起绵绵细雨，已经走到半路，看雨要往大的下，便快步朝白马寺跑去。

有个脏兮兮的小孩躺在路上，旁边已经开始积水了，主持于心不忍，蹲下身，小孩不过三四岁，乱糟糟的头发遮住脸，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小声祈求着，“伯伯，我饿。”

如小猫般的声音，轻轻小小的，主持心软地解下袈裟把孩子包裹着，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伯伯，带你去吃饭嗯。”

怀里的小孩得逞勾唇一笑，声音如小猫呜咽般，轻轻“嗯，”了声。

回到白马寺，主持让必修给小孩洗个澡，小孩低着头，两只小脏手不停地揉着，拘谨表示，“我自己可以。”

等小孩洗干净，换上青色的僧衣，他们才知道小孩不是脏，是真的黑。

吃饭时，小孩拿着小勺子扒拉几下，一碗饭就没了，干净的像是洗过，就那么睁着黑黝黝的大眼睛看着他，干净清澈的眼睛眼巴巴看过来，仿佛只能装下一个人。

主持心软地放下筷子，“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谢谢主持，”中气十足的小奶音，很小声说完剩下的七个字，“那我就不客气了。”

坐在他身边的小和尚摸摸头:有谁说话吗？

就这样，白马寺的和尚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小黑娃吃完了他们一个月的口粮。

小黑娃在白马寺住了三天，白马寺临近破产，瘦了一圈的主持把小黑娃叫到禅房，看着小猫般的孩子变成了小肉球，小黑娃虽黑虽胖，但五官很立体，特别是那双大眼睛，看向你时，容不下别人。

主持觉得自己就是小人，但为了生存，还是开口了，隐晦表示你走吧，我这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第二天，果然不见小黑娃的身影，主持忏悔地念了声阿弥陀佛，整个白马寺都没有太开心，因为自责，他们居然容不下一个孩子，不就多吃了点，孩子正在长身体，多吃点才能长高，转念一想，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袖子，算了吧。

主持边敲木鱼边念经，不时饶头:怎么这么痒。

如果现在有面镜子，主持没那么心大，就会发现光秃秃的地面正在发芽。

第二天，主持坐起身伸个懒腰，低头看着肩上那黑稠般的发丝，楞住了，惊恐得往头上抓去。

门突然被开了，主持拉过被子蒙住头，刚想起来说，没有规矩，就被强硬拉起来，主持看着一屋子人。

一夜之间，所有和尚都顶着及腰地长发，主持的小脑瓜不够用了。

会不会是佛主知道我们容不下一个孩子，所以怪罪下来。

想到这，主持一边让弟子互相剃度，一边让剃度好的弟子去佛堂诵经忏悔。

第二天，黑发又如期而至，主持捂着心口，无力靠在门上，就听到背后传来中气十足的小奶音。

“主持，这是我打工赚的钱，我可以付钱住宿。”

主持看着小黑娃笑得露出小酒窝，小手举着一两银子，一脸我很厉害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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