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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影射当下（第1页）

郑峪继续问道：“那宣姜后来怎么样了？”

“宣姜嫁给卫宣公后，育有两个儿子，长子公子寿，次子公子朔。宣姜与公子朔一道，挑拨公子伋和卫宣公的关系。后来，宣公令公子伋出使齐国，派人在卫地边境冒充盗贼杀掉他。”

“天呐！竟然杀亲儿子啊。”

“公子寿为人仁厚，在得知宣姜和卫宣公的阴谋后，找到公子伋，劝他逃走，而公子伋绝望之际，一心赴死，不听劝。公子寿便将公子伋灌醉，拿着他的白旌到了卫地边境，被宣公安排好的盗贼当作公子伋杀死了。公子伋酒醒后，痛哭弟弟公子寿的惨死，便向盗贼坦白身份，引颈受戮。”

“公子伋和公子寿都横死了，那作为父亲的卫宣公又怎么样了呢？”

“在公子伋和公子寿死后，卫宣公立公子朔为太子，次年病逝，太子朔继位，他就是卫惠公。”

“那卫惠公继位之后呢？”

“卫惠公继位后，公子伋和公子寿的余党不服卫惠公，就发动政变，把他赶下台，改立公子伋的同母弟黔牟为国君，导致卫国内乱。但几年后，公子朔在齐襄公的帮助下，平定了内乱，赶走了黔牟，重新当上了卫国国君。”

“那卫惠公的生母，宣姜，再后来又怎么样了？”

“为了安抚公子伋和公子寿的余党，由齐襄公做主，宣姜改嫁给了卫昭伯，两人生了三子二女，分别是齐子、卫戴公、卫文公、宋桓夫人和许穆夫人。”在读《春秋左传》时，郑苢墨倒是理顺了这些复杂的人物关系，此时再向哥哥说起时，更加显得自己博学多闻，骄傲自豪感也油然而生。

“卫昭伯又是谁啊？”

“卫昭伯就是公子顽，是卫宣公的另一个庶子，和公子伋、黔牟是同母兄弟，生母是夷姜，夷姜原本又是卫庄公的妾室，也就是卫宣公的庶母。”

“这么看来，卫宣公可真是寡廉鲜耻，先霸占了庶母、后劫夺了儿媳不说，还要杀掉自己的亲儿子公子伋。宣姜也是个可怜人，本来追求燕婉之好，是要嫁给公子伋的，却成了一个糟老头子的掌中玩物，不过她后来还是变坏了，居然和卫宣公同流合污，害死了公子伋和自己的亲儿子公子寿，红颜祸水。”

“再普通的人，也是有自己的七情六欲的，更何况宣姜原是尊贵的齐国公主，尚在闺阁时，肯定也是一位天真烂漫的少女。宣姜刚出嫁时，所幻想的肯定是郎才女貌、郎情妾意的婚后生活，而这一切，却被卫宣公打乱了。宣姜的不幸遭遇给了她沉重一击，所以，她心态大变，后来更是和卫宣公同流合污，陷害公子伋。”

“所以，就算宣姜是红颜祸水，你也同情她？”

“我觉得，宣姜是值得同情的，她原本应该顺遂的一生被卫宣公强行剥夺了，祸水的源头是卫宣公，后人在谴责宣姜的同时，应该先唾弃卫宣公。”

“确实，后人多是非议宣姜淫乱、误国的，鲜有人提起宣姜不幸的遭遇，她不幸的源头正是卫宣公的不知羞耻，一段津津有味的故事背后，暗藏的其实是国君的无能和无耻、以及女子的无奈和心酸。”郑峪兀自感慨着，不由自主地，他将这段历史代入了丞相王隆世劫夺商贾妻的现实，在叹息宣姜的同时，也在替厉丽媚唏嘘，在唾弃卫宣公的同时，也在默默叱骂王隆世。

可蓦然间，郑峪脑子里有一个念头如闪电般一晃而过，他惊了一下，吓得一阵哆嗦。

原本安分守己的人迫于不正常的环境，误入了令后人不耻的歧途，比如宣姜，而背后的肇事者却是天下人仰望和崇敬的国君卫宣公，那么，有没有可能，在类似的故事中，那几个人物和其中的人物关系与之也有相似之处呢？

当今皇帝下令灭陈胜年满门，当真只是被王隆世蒙蔽了吗？堂堂一国之君，稳坐于皇位多年，他有那么容易被臣子欺骗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王侯将相、三公九卿，其实不过是国君手中的工具罢了，国君才是那个操控木偶的牵线人，什么丞相，什么太子，不过是谨遵皇帝旨意？

郑峪想到这儿，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可是随后，耳边又响起了父亲的教诲，忠君和报国是北秦子民的本分。郑峪暗自摇摇头，可能是自己的想法太过阴暗了，当今皇帝既然是国君，那他所做的一切定是为了天下，为了北秦四千万子民，绝不会掺和进王隆世杀夫夺妻的恶行中去，他定是被那些小人蒙蔽了。

和亲人选？

赵骊飞速在脑子里筛选人物，正好想到了一个合适的，来不及多加考虑，便如实回禀道：“公子章膝下有一个庶出女儿，叫赵颍，好像刚好满十五岁了，儿臣也没有听说过她有婚事之类。”

“公子冉的五女儿，赵棂，近况怎么样了？”

“赵棂确实如她当初所言，一生不嫁人，她现在，倒是恣意潇洒，是华楼的常客，当然不是去女闾，是经常去华楼和各路宾客把酒言欢。”

“把酒言欢，日子过得是挺潇洒的啊。”

“据说，赵棂性格活跃，热衷于各种交际，似乎天生便有与他人倾盖如故的本事，与谁都谈得来，她交往的友人中，上有王公大臣，下有贩夫黔首。夸张点儿说，咸阳城里接近一半的人，赵棂都认识，都与之打过或多或少的交道。”

“当初，为了不去和亲，赵棂在朕跟前，指天画地地说自己一辈子都不嫁人，自己放出来的狠话，不管好受还是难熬，也得一辈子受着。”赵赉咬牙切齿，看样子是对赵棂十分不满，毕竟当时，公子冉和赵棂为了躲避他安排的和亲，什么法子都用上了，是一点儿面子都没留给这位尊贵的皇帝。

“父皇说得是。”赵骊附和了父皇的愤愤感言，又立马回到主题，“父皇，我们先不说赵棂，毕竟赵棂和我们现在探讨的问题没有多大关系，我们还是说说和亲人选吧。公子章的五女儿，赵颍，还合适吗？”

赵赉没有过多思考和纠结，干脆利落地回答道：“朕稍后让史珅去调查一下，赵颍要是合适的话，和亲人选就她了，这么简单的事情，这么办就行了，不用复杂化。”

“儿臣遵旨。”

赵赉点点头，刚解决了一道难题，眉头稍稍舒展了些，很快却又想到了别的什么，眉头再次一皱，凝重地说道：“国事谈完了，就说说你的私事吧。”

“儿臣的私事，让父皇忧虑了，儿臣知错。”赵骊脑子一转，估摸到父皇又要和他讨论他和申芷荞的婚姻状况了，又要扯到夫妻感情和孩子的老话题了。

“朕以前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一回生二回熟，都熟能生巧了。这不，这次朕还没明说，你就猜到朕要跟你说什么了。”

“儿臣知错。”

“知错？那能改错吗？”

“儿臣实在不知该如何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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