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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就只剩下母子二人。
乔氏望着儿子,却有些紧张。
“三郎,你这是怎么了?”乔氏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儿子是不知情的。
徐霁这时候头脑很清醒,也正是因为清醒,所以他才更加的痛苦。
他是想一直都装糊涂的,他也不想去戳穿母亲的奸情。可为此,他同妻子、同他最爱的人,如此的阴阳两隔,如今,他承受着丧妻之痛,难道,眼前的母亲她就不需要付出一点点的代价吗?
为什么犯错的是她,最终挨罚的,却要是自己。
却要是棠儿。
徐霁心中愤恨。
越想越恨,也因此,六年前的那一幕,越发清晰的出现在了脑海中。
那样的画面,但凡再回想一点,他都觉得恶心。
许是饮了酒的缘故,这会儿徐霁突然忍受不住,便手扶着桌子狂吐起来。
乔氏站在一旁,又惊又惧。一时间,她竟不知该怎么做了。
直到儿子吐完了,她才赶忙跑去倒了杯热水递来:“快喝些水,喝点热水胃里多少会舒服些。”徐霁心中对她有恨,根本不愿接受她的好,脾气上来,便一把将母亲手中的茶碗推开打翻了。
若是搁在以前,乔氏肯定很生气。但今日,乔氏却异常的好脾气。
儿子拂她面子,她也仍好言相劝着:“三郎,不管再怎么样,你得爱惜自己个儿的身子。就算再难过、再伤心,身子是自己的。还有这个酒……听说你这些日子一直饮酒到醉?这样下去怎么能行。你媳妇既去了,你便节哀吧。”
谈起已故亡妻之死,母亲仍这般的淡漠,徐霁心中更是悲愤。
“她为什么会死!”徐霁突然冲母亲吼起来,此刻的他,双目猩红,他白皙的面庞上,更是隐现青筋。
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抬手指着母亲:“她为什么会死,都是你害的。你若当年不偷情,我若不瞧见你偷情,我又怎会变成那样?我若不是变成了那样,我和棠儿会很好。所以,一切都是你害的,最该死的人是你!”
说到激愤之处,徐霁甚至已经无所顾忌了,直接说了母亲该死这样的话。
乔氏彻底愣在了原处。
虽心中已有猜测,觉得儿子应该察觉到了什么,但却万万没有想到,儿子竟亲眼瞧见了那一幕。
只有一次。
那次他们双方都饮了酒,喝醉了,一时忘乎所以,这才发生了关系。
但次日一觉醒来之后,彼此都十分后悔。
那之后,她便同他说清楚了,叫他日后再别找她。再之后,他便离开了京城,又远去北境之地戍守疆土去了。
到如今,他们私下再无往来。
可今日她才知道,原来那日的那件事,对儿子竟造成了这样大的伤害。
“三郎……我……”乔氏本就愧疚自责,此番又知道了儿子竟晓得此事,她心中更是难过,“你……你竟知道?”
这个秘密如今宣之于口后,徐霁心里也轻快许多。
并且他知道自己做得最错的一件事是什么了。
偶尔撞见母亲偷情,这不是他能左右的事。自那之后,他便再不能如往日那般,这也非他之错。但,既和棠儿结为了夫妻,夫妻间就不该有秘密,他不该一直瞒着棠儿此事。
一边瞒着她,又一边在逃避她,以至于叫她觉得自己不喜欢她,令她陷入到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去。
“我有罪,是我的错,是我害死的棠儿。”那个秘密说出口之后,徐霁心中的执念反而不那么深了。
对母亲,虽仍有怨恨,但却不如之前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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