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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 沐云汐8（第2页）

把自己埋在雁门的雪地里，冻上三天三夜，让脑子清醒清醒。

我这性子，怎么就这么藏不住事？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连亲兵递茶时都敢偷偷看我的脸色。

见我皱眉就赶紧退出去，见我盯着左相府方向发呆就默默把茶温着。

任谁都能看得明明白白，半点城府都没有，哪里像个领兵打仗的将军？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斜斜落在空荡荡的酒壶上，泛着冷清清的光，像结了层薄冰，连影子都透着凉。

我伸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指尖还留着昨夜哭皱的痕迹，连皮肤都绷得发紧。

桌上的玉兰木匣还敞着，我伸手拂去雕件上的灰，指尖触到那薄如蝉翼的花瓣。

忽然想起去年春天，芊落蹲在相府墙根，指着玉兰花瓣说“沐小将军，你看这花瓣像不像蝴蝶的翅膀？”

那时她的指尖离我只有一寸，我却没敢碰。

心里那点不甘，那点酸涩，像吞了块没化的雪，从喉咙一直凉到心口，疼得发紧，连呼吸都带着颤，像被雁门的寒风呛着了。

可指尖往下滑，触到腰间的玉佩，那是爹娘留下的青白玉。

上面“沐氏守边”四个字被我摸得发亮，边缘磨得光滑，连刻痕都软了些。

忽然就想起爹曾说过的话：“守土安邦，不是守着一块地，是守着地里的人能安稳过日子。”

芊落要的安稳，苏锦韵能给，天玄要的太平，苏锦韵能撑。我这点儿女情长，在这山河安稳面前，算得了什么？

罢了。

她能得偿所愿，不用再记着前世卧底暴露时，铁链锁着脚踝在暗牢里数日子的冷。

能和苏锦韵在江南的院子里种满玉兰，春天看花瓣堆雪，风一吹就飘得满院都是，落在她雕木刻的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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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听窗前的木刻风铃叮铃响，是她雕的玉兰牌串的，苏锦韵帮她穿了红绳。

秋天一起晒梨木，阳光洒在木料上，暖得像她笑时的眉眼。

冬天围炉煮茶雕木牌，苏锦韵帮她按着木料，她握着雕刀细细刻，偶尔抬头笑一笑，茶烟绕着她的发梢。

不用再担着朝堂的勾心斗角、战场的刀光剑影，不用再藏着“001”的秘密，不用再怕哪句话说错暴露前世。

安安稳稳做个只爱木刻的小姑娘，想吃桂花糕就去买，想喂狸猫就蹲在墙根，不用再察言观色，不用再强装坚强。

我守着天玄的风雪，握着长枪站在城楼上，看雪落在万里河山，落在百姓安稳的屋顶上。

她在江南看春，我在雁门守雪，她有良人相伴，我有山河为证。

这样，就够了。

后来我把那方玉兰木匣锁进了柜底，钥匙串在腰间的玉佩上。

每次巡城归来，摸着玉佩上的字，就像摸着爹娘的嘱托，也像摸着那段没说出口的心事。

这就是我守着的山河，这就是我想让她过的日子。

足够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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