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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野站在船尾,抬手摸了摸腕上的贝壳手链,微笑点头。
海浪翻涌,航向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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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东陆边境。
黄沙漫天,烽烟四起。一座由乱石与铁皮搭建而成的巨城矗立于荒原之上,城墙高达十丈,遍布刀痕箭孔,城门上方悬挂着一面血色旗帜,上书三个大字:**无神城**。
城内街道纵横,屋舍简陋却井然有序。孩童在巷口读书,妇人在井边洗衣,士兵列队巡逻,人人脸上不见麻木,唯有坚毅与希望。
这里是白昭的领地,也是整个大陆唯一拒绝向神庙缴税、不服从神谕裁决的地方。
陈野踏入城门时,正值黄昏。守卫盘查严密,但他仅用一句话便通过审查:“我想见白昭,关于‘信仰的本质’,我有些想法。”
消息传入城主府,不过片刻,一名披甲女子疾步而出。她约莫二十出头,银发束成高马尾,左眼覆着一片冰晶面具,右眼清澈如寒潭。腰间佩剑无鞘,剑身漆黑,隐隐有雷光游走。
“你就是那个从南海来的外乡人?”白昭盯着他,声音清冷,“听说你毁了一座海神庙?”
“准确地说,是让人们不再需要它。”陈野淡笑。
白昭眯起眼:“那你可知,我这里每天都有人死于神罚?前日,三位医师因拒绝供奉药神,夜里暴毙,全身干枯如柴;昨日,粮仓莫名起火,有人说是风伯降怒。”
“所以你在对抗的不只是神权,”陈野环顾四周,“而是整个建立在恐惧之上的秩序体系。”
“没错。”白昭握紧剑柄,“我不求人人成仙,只愿百姓不必为了活下去而跪拜虚无。”
陈野看着她,忽然笑了:“你知道为什么你能走到今天吗?”
“因为我够强。”
“不,”陈野摇头,“是因为你给了他们‘选择’的勇气。这才是最致命的一击??当人们意识到自己可以不服从时,神就死了。”
白昭怔住。
这一刻,她第一次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共鸣。仿佛眼前之人,并非只是来相助的盟友,更像是……某种命运的镜像。
当晚,两人在城楼对坐饮酒。远处篝火熊熊,士兵们高唱战歌。陈野讲述了海岛的经历,如何以欲望之力瓦解邪神信仰;白昭则坦承自己的过往??她并非天生反神,而是亲眼目睹妹妹被神官以“驱邪”为名活活烧死,才觉醒仇恨。
“我以为只要杀了神官就够了,后来才发现,真正该杀的,是那种让人甘愿牺牲的信念。”她低声说道。
陈野点头:“你已经在做了。建立学校、医院、律法,让人民明白,秩序不必来自天上,也可源于人间。”
“可我还是怕。”白昭忽然抬头,“怕有一天,当我倒下,这一切又回到原点。”
“那就留下火种。”陈野举起酒杯,“让更多的人成为‘白昭’。”
就在此时,天际骤然变色!
乌云滚滚压境,一道金色闪电劈裂长空,伴随着宏大威严的声音响彻天地:
>“凡逆天者,皆为妖孽!
>凡不信神者,终将湮灭!
>今遣雷部正神下凡,诛此罪城!”
话音未落,九道雷霆自云层炸裂而下,目标直指无神城核心!
陈野猛然起身,眼中金光暴涨。他感知到,那并非单纯的自然雷电,而是蕴含神性意志的能量体,每一击都附带灵魂震慑,足以令普通人当场疯癫。
“来了。”他低声道,“真正的神权代言人。”
白昭拔剑在手,寒声道:“既然他们不肯谈,那就打到他们愿意听为止!”
全城警钟齐鸣,战士奔赴岗位。然而面对天罚,许多人仍难掩恐惧。
陈野却笑了。
他缓步走上城楼最高处,双手缓缓抬起,情欲之主的王座在识海中轰然升起。这一次,他不再隐藏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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