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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微芒灼见试真金（第2页）

拓跋冽擦拭短刃的动作未停，仿佛并未留意这边的动静。

公孙明却微微一笑，开口道：“呼延将军何必吓唬一个小姑娘。我看这丫头手法灵性十足，些许紧张，在所难免。”他话虽如此，目光却依旧如同细密的筛子，过滤着云荼的每一个细微反应。

云荼不敢抬头，只是更加专注地冲泡。当“云腴”那独特的香气再次弥漫开来时，书斋内的气氛似乎微微缓和了一些。

她将三盏茶分别奉给拓跋冽、公孙明和呼延厉。

呼延厉接过，粗鲁地一口饮尽，咂咂嘴：“也就那么回事儿！酸文假醋的玩意儿！”话虽如此，他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舒坦。

公孙明则细细品咂，颔首道：“云深雾绕，回甘隽永。果然妙极。大帅以为如何？”

拓跋冽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短刃和麂皮，端起茶盏。他依旧先观色、闻香，然后才缓缓饮了一口。

片刻沉默后，他淡淡道：“尚可。”

只是“尚可”，而非上次的“很好”。

云荼心中一紧。是今日发挥失常？还是……他故意的？

就在这时，拓跋冽忽然抬眼，目光如同冷电般射向云荼，问出了一个极其突兀的问题：“昨夜丑时三刻，你在何处？”

轰！

如同惊雷在脑中炸开！云荼的血液似乎瞬间冻结！他知道了？他怀疑了？这是在首接试探！

巨大的惊骇如同巨浪般拍来，几乎要冲垮她的伪装！她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褪，瞳孔因极度恐惧而放大，嘴巴微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溢出破碎的、绝望的“嗬嗬”声。她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身体摇摇欲坠，全靠扶着茶桌才勉强站稳。

那反应，是彻头彻尾的、毫无伪装的惊吓和茫然。

书斋内一片死寂。呼延厉的手按上了刀柄，眼神变得危险。公孙明抚着胡须，若有所思。

拓跋冽的目光依旧冰冷地锁定了她，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彻底看穿。

时间仿佛凝固。

几息之后，就在云荼几乎要承受不住这恐怖的压迫感时，拓跋冽却缓缓收回了目光，重新拿起短刃，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淡：“无事，随口一问。吓到你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昨夜的宵小，身手不错，可惜了。”

云荼仿佛才从濒死的窒息中缓过气来，身体一软，差点瘫倒在地，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只是无助地颤抖着，那副惊魂未定、委屈后怕的模样，真实得不能再真实。

“下去吧。”拓跋冽挥了挥手。

云荼如蒙大赦，几乎是踉跄着行了个礼，抱起茶盘，逃也似的退出了书斋。首到走出很远，那种如同被猛兽盯着的恐怖感才逐渐消退。

她靠在冰冷的廊柱上，后背己被冷汗彻底浸透，心脏仍在疯狂跳动。

刚才那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暴露了。

拓跋冽的试探，狠辣、精准、毫无征兆！若非她十年刺客生涯锤炼出的、对危机本能的应激反应足够真实，恐怕真的会露出破绽。

他只是在诈她？还是真的掌握了什么线索？

“可惜了”……那三个字，又是什么意思？

云荼缓缓握紧冰冷的手指。

这场试探，她似乎勉强过关。

但拓跋冽的疑心，显然并未消除。

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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