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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0章（第2页）

六娘自从大婚以后便足不出殿，每日只按例去延春殿请安，突然被召，心里忐忑不安。入了延春殿殿门，见前方十多人走得慢悠悠的，正是张蕊珠一行人。

张蕊珠早听小黄门通报皇后驾到，却不依礼退避候驾，犹自扶着晚词的手臂慢慢前行。

贞娘皱起眉头，不管六娘情不情愿做这个&ldo;皇后&rdo;，礼不可废。身为妃嫔竟如此嚣张，若不加训斥成何体统。

六娘却轻声道：&ldo;算了。&rdo;她无心也无意和张蕊珠唱对台戏。

入了延春殿，六娘见太皇太后面色cháo红，双眼放光，不由得紧张起来。

&ldo;五郎已攻入汴京了。&rdo;太皇太后满意地笑了起来：&ldo;阿婵真是我大赵的福星。&rdo;当年这孩子一生下来，恰逢开宝寺方丈批了真凤之命出于京城。她命钱氏卜卦，卦象亦同。果不其然，历尽波折，终于还是天意注定。

六娘打了个寒颤，强忍着心慌垂首道：&ldo;娘娘谬赞了，六娘愧不敢当。&rdo;

汴京这么快就失守？那家中婆婆如何了？阿妧如何了？大伯、二哥，那许多家人又如何了？

贞娘见她眼眶发红，赶紧上前替她斟茶，借机挡住了太皇太后的视线。

张蕊珠笑叹道：&ldo;娘娘所言，真是极大的喜事，多亏娘娘睿智，祖宗保佑。可妾身怎么觉得皇后一点也不高兴呢？莫非皇后也如那关羽徐庶一般，身在曹营心在汉？&rdo;

&ldo;阿婵。&rdo;太皇太后的声音冰冷：&ldo;过来老身这里。&rdo;

六娘赶紧站起身来，稳了稳心神，慢慢走到太皇太后身边行了一礼：&ldo;还请娘娘恕罪。大赵的军士和百姓，无论身在汴京还是在洛阳，都是娘娘和官家的子民。内乱之中，兵刀之祸，阿婵心志不坚，想到攻城者军士死伤，守城者百姓遭殃，悲戚难当，实在喜不起来。只愿早日平息战乱，驱逐达虏，天下太平，六娘愿为死去的将士百姓祈福七七四十九日，超度亡魂。&rdo;

延春殿中寂静了片刻。太皇太后沉默良久，才轻叹了一声：&ldo;好孩子，攘外必先安内，你就是太过良善了，大赵万民有你这样的皇后，也是他们的福气。&rdo;

待陪着太皇太后用完膳，出延春殿时，月色如水。

&ldo;娘娘‐‐&rdo;张蕊珠快走了两步，柔声唤道。

六娘不愿理会她，直往殿外的肩舆而去。

&ldo;陛下能攻破汴京，多亏了孟大学士孟太师呢。娘娘装的如此良善，蕊珠真是佩服之至。&rdo;张蕊珠笑道。

六娘脚下一停，霍然转过身来：&ldo;你说什么？！&rdo;

张蕊珠放慢了步伐，举起手中纨扇挡在小腹前：&ldo;若不是你爹爹从你大伯那里拿来了京城布防图，先生还不知道御前火药作竟研制出了那等厉害的火药来。若不是你爹爹临摹了苏相和你大伯的字迹，还刻印了那许多要紧的手令印章腰牌，这厉害之极的火药又怎么能被调到城门口炸开了城门呢？皇后娘娘，你为何还喜不起来？莫非你早就知道你爹爹和你，乃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弃家族于不顾，贪图荣华富贵之人？可怜你的好妹妹孟妧，到死也不知道是死于你父女手下。可叹可怜呐。&rdo;

六娘气血上涌，脑中一片空白，呆呆立在原地动弹不了。

&ldo;你说什么，你‐‐胡说。&rdo;良久六娘手足麻痹之感略有好转，才喃喃低语道。

张蕊珠一行却早已远去。

贞娘扶着她轻声道：&ldo;娘娘，莫中了阴人离间之计，伤了父女情分。&rdo;

六娘转过头，怔怔地看着贞娘：&ldo;贞娘，别叫我娘娘‐‐&rdo;

贞娘怜惜地用力半搀半扶地拥着她往外走：&ldo;若心有疑虑，请大宣入宫来问一问也好。这般憋在心底岂不伤了身子？若叫老夫人和九娘子知晓，要怪老奴照顾不周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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