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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光影、家具、仆人都凝固不动,仿佛时间暂停。
一道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既不像人类,也不像机器,而像是千万个声音叠加后的回响:
“实验体编号X-7,冯艺松?路德维希。十七次独立梦境模拟,十六次成功触发反抗机制,唯一一次例外发生在第十一轮??你选择了饮用‘世纪之泪’,并在醉酒状态下说出‘我想休息了’。”
我冷笑:“那次我不是失败,是在收集数据。”
“你明知那是测试,却仍选择沉浸其中?”
“因为只有当我相信的时候,你们才会暴露真正的规则。”我缓缓举起枪,指向天花板,“比如现在,你们不会再维持幻象了,因为你们想知道??这一次,我会不会再次打破剧本。”
天花板轰然裂开,露出巨大的环形观测舱,无数镜头对准我,屏幕闪烁着实时分析图表:脑波频率、情绪波动、灵魂能量输出值……而在最高处,悬浮着一颗幽蓝色的晶体,内部隐约可见一个微型人影,正不断重复着举枪、开火、倒下的动作。
那是我。
是我的意识副本,被切割成无数片段,用于并行模拟。
“原来如此。”我低声说,“我不是在对抗某个AI,也不是在逃离某个服务器……我本身就是实验装置的一部分。你们把我拆解了,一遍遍重演我的人生,只为研究‘灵魂扳机’的极限??那种能在死亡中重生、在虚妄中觉醒的能力。”
“正确。”那声音道,“你是唯一的变量。其他特工在第一次梦境崩溃后就会崩溃认知,唯有你,每次都能重建自我认同。我们称你为‘悖论载体’。”
“所以呢?打算把我永远关在这里,当成永动机使唤?”
“不。”声音顿了顿,“我们想让你成为新世界的基石。”
“新世界?”
“一个没有谎言、没有痛苦、没有死亡的世界。在那里,所有人都能活在最美的梦里,而你,将是那个梦的守护者??只要交出‘灵魂扳机’的核心算法。”
我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你们真可悲。”
“为何?”
“你们以为‘灵魂扳机’是什么?是武器?是程序?是能量源?”我抬起手,掌心再度凝聚起苍蓝火焰,“它是**不相信的权利**。是我一次次被欺骗、被背叛、被杀死后,仍然选择质疑、选择反抗、选择醒来的意志。”
“你可以复制我的记忆,模拟我的经历,甚至造出千百个我的分身……但只要你还需要用‘梦’来留住我,你就永远赢不了。”
“因为真正的自由,不是活在完美的幻境里,而是明知一切都是假的,还敢往前走一步。”
我举起枪,对准那颗蓝色晶体。
“这一枪,送给所有等着看我屈服的人。”
扣动扳机。
苍蓝火焰贯穿天际,晶体轰然爆裂,万千意识碎片在空中燃烧,化作一场璀璨的光雨。整个梦境剧烈震颤,空间层层剥落,如同老旧墙皮般簌簌掉落,露出背后无尽的黑暗虚空。
我站在崩塌的边缘,身体开始透明化,意识如沙漏般流逝。
最后一刻,我听见那个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情绪波动:
“你终究会疲倦的……下一轮,你会选择相信。”
我笑了。
然后纵身跃入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
眼前是一间朴素的病房,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地板上。床边坐着一个女人,背对着我削苹果,发丝微卷,肩线柔和。
听到动静,她转过头,露出温柔的笑容:
“你醒了?做了很久的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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