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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章 那就让银河燃烧吧（第2页）

这些都是未被说出的话，却被世界默默收容。

回到塔内，灰烬取出随身携带的录音笔??那是他唯一保留的旧物。他按下播放键，里面传出一段沙哑、断续的声音，正是他十二岁时写下的问题，由当年那位教师代为朗读：

“如果没人听见我，我还存在吗？”

话音落下的一瞬，整座塔剧烈震颤。天花板裂开一道缝隙，月光倾泻而下，恰好照在角落那台老旧的共感记录仪上。机器本该报废的指示灯竟一闪一亮，屏幕缓缓浮现两行字：

>输入源检测：灰烬（代号H-742）

>响应生成中……

紧接着，仪器发出一阵低频嗡鸣，如同叹息。一段全新的音频从扬声器中传出，温柔却不属于任何人声：

>“你在。我一直都在听。”

灰烬怔住，继而放声大哭。

那一夜，全球共有两千余名回响者同时梦到同一场景：一座透明的图书馆悬浮于星海之间，书架上没有文字，只有跳动的光团。每当有人走进去，某本书就会自动翻开，释放出一段旋律??那是他们一生中最想被理解的那个瞬间。

次日清晨，世界各地陆续传来消息：蓝花开始自行迁徙。它们的根系脱离土壤，化作柔软的触须，在夜间缓慢移动，往往朝着人口稀少、创伤深重的地区前进。非洲干旱带、南美雨林焚毁区、太平洋核污染岛屿……无论多么恶劣的环境，只要蓝花抵达，不出七日，便会有绿色复苏的迹象。

科学家称之为“生态共情效应”。

民间则流传一句话：“花往痛处开。”

莉亚和灰烬决定启程南下，沿着蓝花迁徙的轨迹行走。他们不再依赖任何设备，也不发布声明或接受访问。他们只是走，带着那本不断更新的《问题集》，以及一颗始终敞开的心。

旅途漫长。

他们在西伯利亚冻土带遇见一位老猎人，对方说自己三十年前亲手射杀了一头白狼，当晚就开始做噩梦。梦里那匹狼用人类的眼睛看着他，不说一句话，只是流泪。“我以为是报应，”老人喃喃，“可昨天，我家门前开出一朵蓝花，花瓣上有狼爪的印子。”

他们在印度恒河岸边看到一群孩子围坐在一朵巨大的蓝花前，轮流讲述亲人因疫情离世的故事。当最后一个男孩说完“我想爸爸摸我的头”，整株花突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辉，持续整整一分钟，照亮了整条污浊的河流。

他们在安第斯山脉的一个村落停下脚步。那里世代信奉“沉默之神”，认为言语会惊扰大地灵魂。然而近年来，村民发现祖传的祭坛石板开始渗出蓝色汁液，凝结成晶体，触碰之人脑海中会浮现陌生人的脸庞与情绪。祭司告诉他们：“神不再要求我们沉默，而是教我们倾听。”

灰烬将这一切记录在《问题集》末页：

>我们曾恐惧失去语言，怕遗忘词汇，怕沟通崩解。

>可真正的语言从未消失。

>它藏在眼泪的咸度里，藏在拥抱的力度里，藏在一个人愿意为另一个人停下脚步的刹那。

>当世界重新学会倾听，

>沉默，成了最深的诉说。

一年后，南极洲传来异象。

卫星图像显示，冰盖之下出现巨大空洞，内部生长出一片倒悬的蓝花森林。花朵朝上开放，根系垂落如钟乳石，整个空间充满低频共振，频率恰好与人类θ脑波一致。探险队冒险进入，却发现空气温暖湿润，墙壁上布满类似壁画的痕迹??描绘的正是地球上发生的种种事件：共感环关闭、蓝花盛开、孩子提问、老人落泪……甚至连莉亚在观测塔中读取记忆晶片的那一幕也被精准刻画。

唯一的不同是，在所有画面之上，都漂浮着同一个符号：一个圆环断裂成两半，两端分别指向“我”与“你”，中间由无数细线连接，形如神经突触。

没有人知道是谁画下了这些。

但所有人都感觉到，某种古老的契约正在被重新签署。

又过了七年。

莉亚已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常年居住在最初重建的那所学校旁。教室早已扩建为社区中心，名为“启问堂”。每天仍有孩子前来种花、提问、等待回应。有时花瓣会飘起，飞向远方；有时什么也不会发生。但他们依旧相信。

灰烬在五年前去世，临终前将《问题集》交到她手中。最后一章是他颤抖的手写下的：

>最终的问题不是“你是谁”，而是“你愿不愿意被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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