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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次北斗倒行将在春分夜发生。”
>“她必须做出选择:救一人,还是信众生?”
沈知白望着这些字,心中寒意渐生。她取出师傅留下的铜钱,发现“问”字边缘正缓慢剥落,露出底下一层暗红色纹路,形似锁链。
她终于明白:归忆阁从未真正死去。它是周期性蛰伏的巨兽,依靠人类对痛苦的逃避不断再生。每一次社会觉醒,都是它蜕皮的前兆;每一次集体记忆复苏,都在为下一轮吞噬积蓄能量。
而她自己,或许早已不是单纯的“唤醒者”??她是系统的一部分,是这场永恒博弈中被设计好的变量之一。
但她不在乎。
当晚,她召集所有尚存的问士,在启问原点燃九十九盏魂灯。每一盏灯下压着一份未曾公开的秘档:有皇室私生子名录,有仙门勾结朝廷镇压民间修行者的铁证,也有她自己早年被迫签署的三十七份“遗忘许可书”。
“明天起,”她说,“我们将启动‘千灯计划’??不在庙堂发布,不在官府存档,而是交给普通人,一家一户传递。你们每个人,将负责十个村落,教他们识字、读档、提问。不求速成,不求彻底,只求火种不灭。”
有人问:“若有人拒绝呢?”
“尊重。”她说,“但我们必须确保,**拒绝是因为知情后的选择,而非被迫的无知。**”
又有人问:“若您错了呢?若真相真的会毁灭一切呢?”
她望向星空,那颗问号形状的新星正熠熠生辉。
“那就让我们一起毁灭吧。”她轻声说,“至少是在知晓真相的情况下灰飞烟灭,而不是糊里糊涂地活着,像一群被剪去触角的虫。”
七日后,第一批“灯使”出发。他们不穿官服,不持符令,只背着一只木箱,里面装着油灯、纸卷、墨块和一把小刀??用于割破手指,在紧急时刻以血书写,确保信息不会被中途截获。
一个月后,西北大漠中出现奇景:数百游牧民围坐一圈,借着篝火共读一份关于百年前部落屠杀真相的文书。读毕,族长拔刀斩断祖传旌旗,宣布从此不再祭祀那位“英武祖先”,因其首级实为汉奸叛徒。
与此同时,东海渔村,一群渔民将历年捕捞超限的记录投入海祭火堆。他们说:“我们靠大海活命,不能再让它替我们背罪。”
而在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一座百年老字号药铺门前,掌柜亲自挂出告示:“本店创始人曾贩卖假药致三十人死亡,今公示赔款名单,请家属前来认领。”围观者先是震惊,继而鼓掌。当晚,附近七家商号相继贴出类似声明。
沈知白得知这一切时,正坐在井边削一支新竹笔。她手很稳,刀锋游走如舞。忽然,她停下动作,盯着竹节间一处细微裂痕??那形状,竟与她梦中所见的“待问楼”门环一模一样。
她抬起头,看见月亮旁边多了一颗极小的星,几乎不可察觉,却始终追随着她的视线移动。
她知道,陈昭还在看着她。不只是他,还有所有那些曾低声说“请记得我”的亡灵,都在天上凝望。
她继续削笔,直至锋刃如针,笔身光滑如骨。
第二天清晨,她写下一封信,封缄后投入源墨井底。信中只有一句话:
>“我不是答案,我是问题本身。
>而我,永不闭嘴。”
井水翻涌,墨光冲天而起,化作一道横贯南北的虹,持续整整三日。百姓称之为“问天之桥”。
自此,每逢月圆,总有人声称看见桥上行走着无数身影:有披枷戴锁的史官,有焚稿自尽的诗人,有默默记录疫病真相的医者……他们彼此不语,却步伐一致,朝着未知尽头前行。
而麦田之中,叶背文字依旧每日更新:
>你还疼吗?
>你还怕吗?
>你还敢吗?
风不停,问不止。
只要还有一个孩子愿意在纸上写下“为什么”,
只要还有一滴血愿意落在真相的缺口,
只要夜空中仍有一颗星为疑问而亮,
那么,故事就永远不会结束。
因为它本来就不属于任何人。
它只属于??
**下一个敢于开口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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