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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2页）

李霁打断道：&ldo;你自去同他说，皇上派我去云州的消息还未传出去，你便将这消息透给他，还能邀得些功劳……你便是不提，他也势必要你随我去。&rdo;

顾东旭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犹豫了半晌却是应了。

周府依旧阴森如故，每每挨近便有一股阴寒之气透脊而过，压的人喘不上气来。

顾东旭在夜幕笼罩京城之后又换上夜行衣，一路摸去周府，却躲在两条街外看了很久。

这座高院大墙以往曾住过一位王爷，故址依旧，只可惜繁华不再。他一直不明白周俊臣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才留着那些颓然的证据‐‐斑驳的高墙，破败的亭台，曾遭洗劫的厢房……但究其缘故，无论是什么，这周俊臣都必定是个疯子，此事无虞！

他站在屋檐下犹豫踌躇了许久。事实上，他有些后悔一时冲动将密函交出。便是已走到了周府门口，他依旧有调头回去同李霁说&ldo;我不去云州了&rdo;的冲动。

然而止这一个机会，信他试一回也无妨，纵是不信也被他说中‐‐自己别无他法。

他踌躇不定间已伸手拍了周府大门，不多久便有人将大门拉开一条fèng隙，见了是他，通报过后便有人领着他进去。

这一去又是头一回去过的大堂，依旧是珠玉金光刺伤眼睛的富丽堂皇，却全无格调可言，只让人看出主人恨不得将墙都换成金熔之砖的急功近利来。

周俊臣一双狐狸眼上下流转地打量着他：&ldo;你来做什么？&rdo;

顾东旭思绪已定，反倒是格外的沉静，自觉地跪倒在地：&ldo;李霁说皇上要派他去云州。&rdo;

周俊臣柳眉一纠：&ldo;云州？什么时候？皇上派他去做什么？&rdo;

顾东旭道：&ldo;七月二十……就是后天了。李霁只说皇上派他去，却没说缘由……&rdo;他抬头疾速地看了眼周俊臣的神情，又低下头道：&ldo;那药……&rdo;

周俊臣蹙眉沉思了良久，怒笑道：&ldo;好，好一个楚元秋！&rdo;赤红着双目瞪着顾东旭，咬牙道：&ldo;你随他去！&rdo;

顾东旭一怔，李霁竟预料的如此之准！

他急急道：&ldo;可我……&rdo;

周俊臣打断道：&ldo;从京城到云州少说有二十多天的路程，你每天在他所用食物中将药量加倍，务必在二十天左右送他上路！再不死，你便一刀结果了他！&rdo;

顾东旭心头一凛：单程二十日，回来便是四十日，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也只得恰好赶上重阳了。若是当真得手，李霁的死讯传回京城，皇帝也来不及在重阳前再派人替他前去云州，周俊臣这算盘打得当真是响亮！

他做出一番挣扎的神情，故作下定决心道：&ldo;好……可是走之前我要见溪月一面。&rdo;

周俊臣道：&ldo;他如今不在我府上。本官已将他移去一处安全之地，距此处颇有些距离。你后日便要随李霁走了，明天收拾准备一番，等你办成这件事回来，本官立刻就放了他。&rdo;

顾东旭急急站起身：&ldo;你……！&rdo;人还未上前，却被立在一旁的曲英一脚踹翻在地，已拔出腰间佩剑抵住他的胸膛。

顾东旭气急，胸口剧烈的起伏，曲英剑抵得紧，剑尖已堪堪刺破了一点皮肉。

周俊臣冷冷勾起嘴角，不紧不慢地抚弄着手边的紫砂茶杯，缓声道：&ldo;曲英，别对顾公子这么无礼。&rdo;

曲英缓缓收了剑，鄙夷地笑了笑，走回周俊臣身边。

顾东旭气得浑身发颤，迟迟说不出一句话来。

周俊臣道：&ldo;顾公子……本官一向说话算话，只要本官确定了李霁的死讯，马上让你去见他，从此决不再干预你们之事！本官若是诳你，天打五雷轰。如何？&rdo;

他心中气海翻涌，竟是要生生哽出一口血来。疲倦地闭上眼，哑声道：&ldo;但凭大人吩咐。&rdo;

……

李霁见顾东旭垂头丧气的回来，浅笑着将一碗清茶向他面前推了推：&ldo;先喝口水罢。&rdo;

顾东旭木然的接过，却听李霁陈述道：&ldo;他让你随我去。&rdo;

顾东旭抬眼看他，微微颌首。李霁继续道：&ldo;他要你在路上杀了我，大约应在……出京二十日左右。&rdo;

顾东旭已有了些诧异的神色，又轻轻点了点头。

李霁唇角上扬，却没用扇子去挡，起身道：&ldo;早些休息罢，今日我便不打扰你了。&rdo;

说罢径自出了房间。

十六的月亮盛到了极致又转亏，如今只开了个头，银盘边际的轮廓模糊了些，等着日后渐渐蚕食。

兜了一个圈，到底是阴晴轮回，来日方长。

楚元秋在十九日的早朝上将贺连擢为中书侍郎，任李霁为钦差，去云州彻查边将玩忽职守致两郡被邻国侵袭一案，回京后继续在中书省任职。

朝中上下官员心里都揣了个明镜：出使内地的钦差应由户部与吏部推举，出使边地的钦差由兵部推举。皇上省了这些步骤，今天来一道指令任个钦差，明日就要上马出京，定是奉了密旨寻谁的霉头去了。

原本也没其他事，例行公事道个短长就该散朝了，该干什么便干什么去，偏偏有人不安生，要往那南墙上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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