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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第2页）

彰华继续摩擦着扶手上的龙头，凹凸起伏的雕纹一个劲地往肉中钻，他有些心不在焉地想：这把龙椅真硌手，是不是该换个造型了?但公输蛙走了，求鲁馆又一时半会儿重建不起来，找谁做好呢?长晏雕工不错，可惜也要走了……

当他莫名其妙想到这一点时，心中忽然一悸，就像机杼再次出错，一条线崩了，眼看整匹布都要抽丝，彰华当机立断道：&ldo;朕准奏。宣礼部和翰林院办置此事。至于一百二十杖……&rdo;

&ldo;我替娘受。&rdo;谢长晏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郑氏忙道：&ldo;不行，媒妁之言父母之责，万万没有让吾儿……&rdo;

谢长晏握了握她的手，目光却轻轻柔柔地投向龙椅上的彰华，用同样轻轻柔柔的声音道：&ldo;是我无用，令陛下失望，令母亲担忧。一切皆是长晏之错，娘亲体弱多病，受不得如此酷刑。求陛下责我一身，勿怪他人。&rdo;

彰华的目光闪了闪：&ldo;杖刑除了伤人皮肉，毫无用处。削郑氏诰命，降为庶民，即日遣返，并其女谢长晏，永不得入京。谢氏子弟，不得参加科举。钦此。&rdo;

谢长晏呼吸一滞，愣愣地望着彰华。

彰华却似累了，不再多言，拂袖起身离去。

谢长晏僵立半晌，缓缓弯腰磕了一个头：&ldo;谢……主隆恩。&rdo;

日近正午，雪已停，厚厚积雪覆满京州。

从皇宫回知止居的马车上，郑氏跟谢长晏彼此对坐着，相视无言。

如此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郑氏忽然道：&ldo;死心了?&rdo;

谢长晏唇角微微一勾，却如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她将头抵靠在窗边，从飘拂不定的窗帘往外，看着执明殿离自己越来越远，心中没有不舍，只有惋惜。

&ldo;你啊，真是胆大妄为啊……&rdo;郑氏用袖子揉了揉自己的脸，揉出一脸的心有余悸，&ldo;敢用退婚来试探天子心意的女人，千古以来大概也就你一个。&rdo;

&ldo;我如此妄为，娘却还陪我演戏?&rdo;

郑氏一笑，伸出手替她将几缕乱发拨到耳后：&ldo;除了我，还有谁能帮你呢?&rdo;

谢长晏看着母亲，原本堕到雪里的心，慢慢地回暖了。

昨夜，她与郑氏彻夜长谈，将她跟彰华之间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娘亲，然后问她，自己该怎么办。

郑氏笑了笑，答道：&ldo;这要看你求的是什么了。你若求的是敬重、是安稳、是富贵，那么，就把皇后作为一份职务去做，无私，为公，就当自己是女版的另一个宰相。&rdo;

&ldo;娘就是这么做的?&rdo;

&ldo;是啊，二十三年，兢兢业业，做得还不错。&rdo;

&ldo;那我若求的是恩爱白头呢?&rdo;

郑氏看她的神色很是心疼：&ldo;那么，还是换个夫君吧。&rdo;

&ldo;陛下不行?&rdo;

&ldo;不行。&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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