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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世事如棋各自忙（第1页）

济南府通判沾必汗最近官运亨通，真是好不得意。本身部族在朝中并不得势的他，因为在之前押对了宝，“站队”到如今权势熏天的完颜亮这边，很快便由一呆多年的济南府参军的位置上，擢升为现在的一府通判之要职。

这一天，沾必汗正在衙门阅看文件，门外通报上来：有一位少年将官前来拜见。沾必汗不由得整了整身上崭新的官服，下令让那个将官上来相见。

一身风尘仆仆的阿烈呼身着便装，听到传见立刻大踏步走上正堂来。沾必汗抬眼一看，心中不觉犯了嘀咕：这不是完颜雍的亲随阿烈呼吗，我与他那一伙素无瓜葛，今天突然派人来找我干嘛？

沾必汗正在暗自思量间，阿烈呼已经站在他的面前，抱刀拱手行了一个军礼：“沾必汗大人，小将今日冒昧前来，实在唐突了！”

“哪里哪里，怪我眼拙，这位小将军是……”沾必汗故作不认识对方，假意来一个“多此一问”。

“哦，小将阿烈呼，乃是葛王爷的亲随。小将身份卑微，沾必汗自然是难入贵眼了。”阿烈呼话中带刺，隐晦地点出了沾必汗的弄虚作假。

“哦？原来是阿烈呼将军，葛王帐下的勇士！久闻大名，下官真是如雷贯耳！”沾必汗索性一装到底，并开始殷勤热乎了起来：“将军请落坐……来人，速速上茶！”

这种前倨后恭的伎俩，惯于阿谀奉承的沾必汗玩得特别溜，简直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地。阿烈呼也不太敢过于计较对方的态度，心里觉得办好正事才是最要紧的，于是赶紧把完颜雍交代要办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耳目甚灵的完颜雍已然探知：泰山那边出了一点状况了！于是做事向来善于提前筹划的他，立马派遣自己最为信任的手下阿烈呼星夜兼程赶到济南，先行打探清楚这边“暴民闹事”的一切情况。

虽说沾必汗明显站队到了完颜亮的那一边，但素来善于钻营的他，在这会儿也觉得同时在完颜雍那头也讨点好、卖点乖——倒也不失为一个更为妥当的“立身之道”。故而当下，面对葛王心腹手下的到来，沾必汗不但招待周到，还十分卖力地为“葛王爷的事情”尽心尽力、不辞辛劳地张罗着……

这天傍晚，沾必汗和阿烈呼美餐一顿之后，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就带上数名得力手下，趁着夜色悄悄地离开了济南城。一个半时辰之后，这一行人到达了一条荒僻的小山沟，在那里找到一个树木茂密的地方暂时安顿了下来。

“张定国，你小子打扮成上国兵士的模样，也还是蛮像样的嘛！”沾必汗抬手招呼一个身形矮胖的手下过来，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子……那名叫做“张定国”的汉人手下俯首帖耳，一字不漏地听完上司的交代，就马上领命而去了。

不知底细的阿烈呼一脸懵懂，根本搞不清楚——这个沾必汗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些什么药？沾必汗也不解释明白，只是一脸神秘地招呼他一起坐下来歇一歇，然后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净跟他扯一些朝里朝外的闲篇……

……

如愿以偿地荣任手握大权的都元帅之后，完颜亮确实高兴了好一些日子，然而，对于每每需要卑躬屈膝地跑到他十分看不起的完颜亶那里请示事情——他心里面却一直憋着一股极为不爽的气！

“完颜合剌，你这个来路不明的野种，如今居然也敢天天在我头上拉屎？”完颜亮躲到自己的书房里，对着完颜亶的画像劈头盖脸地痛骂一顿，借以发泄心中的不快——骂到忘乎所以之处，他竟然还不管不顾地将自己对于完颜亶出身的猜疑也一并骂了出来……

“老大，请慎言！这些话，可不是闹着玩的。”时刻注意维护他拜把子大哥的萧裕，闻声急忙出言劝阻。

“怎么？现如今我难道还怕他不成？”完颜亮刚刚喝下了一大壶烈酒，借着酒气他越发放肆起来，甚至还拎起一把木剑将皇帝的画像捅破了一个大洞！

“大哥这是何为？”萧裕见劝阻无效，一时还真是有些着恼了。

完颜亮斜眼瞧了瞧萧裕，突然说道：“阿裕，想你原本也是前朝之龙种，现今却也不得不屈居于人下——你倒是说说，你真的甘心么？”

萧裕冷不丁被当头“浇”下了“一大盆冷水”，一时非但感到羞愧难当，还觉得十分地尴尬……说实话，他萧裕也是一个心高气傲的负才之人，他从来是打心底不愿意屈居人下、为奴作狗的！然而，时势已然如此，单凭一己之力，又能如何呢？

当下，脑筋活络的“赛萧何”眼珠子一转，立即巧妙地作了回答：“大哥，亏你还是我的大哥，我萧裕今生就是认定了你、跟定了你了——难道大哥你还可能会让小弟我吃亏吗？”

“妙极！说的妙极啊！”完颜亮一把扔掉了手中的木剑，骤然间似乎又并不醉酒了，他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萧裕，沉声说道：“萧老弟，为兄就是中意你的这种选择——从今以后，有我的，就会有你的，你我兄弟自当患难与共、荣辱与共！”

“大哥，我的好大哥呀！”萧裕突然间被完颜亮说的话感动到了，差点儿就要哭鼻子了……定了定神之后，萧裕悄声跟完颜亮说道：“大哥，小弟看得出来，你绝对是一个能成大事的人！况且你本来就是太祖龙孙，身份极为高贵——岂是完颜亶那种肮脏出身所能相比的？”

当他们哥儿俩正在密商要事之时，在城西南角一个僻静小院里面，有一个年老体弱的贵妇人已经被人秘密绑架到了那里。这座从外面看毫不起眼的破旧小宅，其实乃是半年前“阿亮”故意出资让人盘下来的——其目的，当然是为了在“非常之时”方便行“非常之事”了。

那么，这一伙居心叵测的胆大妄为之徒，又为何要选择对一个已经风烛残年的老妇人下手呢？若是用萧裕的话来说，其中绕不过去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那个老妇的娘家姓氏乃是“蒲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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