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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谈判26（第2页）

那边苏沐听到他们他们喊话，交代好事宜便独自一人策马来到涂智身边。涂智怒目道：“岂能由他们安排？您是军中主帅，怎可以身犯险？您快回去。”

苏沐下了马，把马绳抛给了胖子，笑道：“涂参军莫急，我既然敢来，就有把握回去。”随又对里面喊道：“我便是神机军主帅苏沐，你们大当家的难道只敢躲在门后与我说话吗？”

里面的土匪都挤着门缝朝外看，谁也料想不到神机军的主帅这么年轻。何凤廉心中暗叹，朱王在信中提过这次统领神机军的是苏家一个毫无经验的少年。心下讥笑：果真是朝中无将可用了，竟然派这么个毛头小子来。

“打开寨门。”

门从里向外推了开来，几个短衫打扮的土匪抬了桌椅出来，摆在他们箭矢射程之内。

何凤廉扶着刀柄，挺了挺腰大步的跨了出来，见他们这般摆放，皱眉道：“把桌子再抬过去些”。

后头的季然追上来，拉着他道：“大当家的待会儿莫要冲动。”

何凤廉转头道：“你也出来，寨中就无人主事了。”

季然道：“赤面鬼作战经验丰富，卫道子足智多谋，有他们在我不担心。倒是这神机军的主帅我是真想去会一会。”

那胖子见了何凤廉和季然出来，急忙上前道：“大当家、二当家我真的没有背叛寨子，这个是苏将军和涂将军，他说我们犯了死罪，他们是来帮我们的，所以，所以我才带他们来的。”

何凤廉拍了拍胖子毛躁的头发，示意他到一边站着去。自己坐到主位上，道：“哦，两位将军打算如何帮我们呢？”

涂智上前介绍道：“大当家，二当家，这位是神机军的统帅苏沐将军，在下神机军参军涂智。”何凤廉坐那不吭声，就那么赤裸裸的上下打量着苏沐，显的有些蔑视，季然扯了扯他的衣服，道：“久仰久仰，不知苏将军和涂参军今日带这么多人上山围着我们安平寨是何意？”

屠苏坐到了何凤廉对面，两眼直视着他，一股压迫人的气势让何凤廉不自觉的偏开了头，屠苏看向季然，责问道：“这话应该由我来问！安平寨在鸿雁桥布下杀阵，阻我神机军行程，取我神机军性命，是想与朝廷为敌吗？”

那何凤廉倏的站了起来，涂智上前一步护着苏沐，苏沐眯眼问道：“怎么，敢做不敢认？”

何凤廉撑着双臂，嗤道：“既然你们已经发现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涂智盯着何凤廉，斥责道：“何凤廉，亏你也是出自神机军，你不念昔日袍泽之情，竟要将这几千个神机军都葬送在这罗鸿江里？”

何凤廉站直了身子，怒笑道：“哈哈哈哈，袍泽之情？那敢问又是谁把我们这些同袍逼的走投无路，落草为寇的？”

一旁的季然赶紧把何凤廉按到凳子上，道：“都莫激动。你们今天能上这山来，必然是对我们大当家的过往已有所了解，既是如此你们剿了安平寨岂不是大功一件，又何必多此一举坐这谈判？”

屠苏理了理衣袍，道：“确实，不如现在就让神机军踏平你们安平寨如何？”

何凤廉绷紧了全身，像只随时要攻击的豹子。可一旁的季然听了这话赶紧抢着道：“苏将军人都坐这了，想必是安平寨还有其它选择，不如让我来猜一猜。此次苏将军亲自领着骑兵马不停蹄的先行赶往开阳县，定是开阳县里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京都到开阳相距千里，步兵脚程慢，只怕远水解不了近渴。钦州虽然有守备军，可这些年在太守何文斌的管辖下军队逐渐散失了锐气，可能上街抓抓盗匪还行，要是碰上些不要命的硬骨头，恐怕他们只会带头逃窜。苏将军，可是这样？”

看不出这个病恹恹的二当家洞察力这么强，屠苏佩服道：“二当家洞幽烛微、明察秋毫，分析的十分在理。”

何凤廉也惊讶的看着他，当真没看出来季然这人竟有这般玲珑心思，人在寨中，可对外面的局势依旧了如指掌，他隐隐觉得季然就是专门在等着苏沐来的。

季然无视旁人继续道：“可是收服安平寨比踏平安平寨更有利于将军的计划？”

屠苏道：“二位当家义薄云天，想必也不会告知我们究竟是谁让你们在鸿雁桥设下埋伏截杀神机军。当然，不管你们是受谁的指使，你们安平寨参与了此事就是同谋，犯下的就是死罪。如果你们想保下安平寨众人，我有一法子，你们可愿一听？”

季然看了看何凤廉，觉得自己刚才还是有些急切了。他想给安平寨上下找条生路这事，在他心里盘桓已久。只是事先没和何凤廉打过招呼就这样全权代劳，不知道他会不会心生芥蒂。只是当下顾不得许多，这次谈判事关安平寨的生死，他必须步步为营小心为上。

季然目露真诚，道：“愿闻其详。”

苏沐做了个请的姿势，笑道：“大家都坐下说吧。”

等四人都入了座，苏沐继续讲道：“大当家原是神机军都头，当初受小人陷害，这才带着弟兄们逃出京都被逼落草为寇。这些年来安平寨游离在匪与民之间，并未对周边的百姓和过往的行商做出什么不可原谅的大事，反倒慈悲心肠，时不时的还接济一下附近的穷苦百姓。安平寨的名声在这方圆之地渐渐传了开来，不少人还慕名前来投奔。安平寨不生是非，官府也干脆睁只眼闭只眼。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法，百年之后难道你们想背着逃犯匪徒的名声去地下见列祖列宗吗？难道你们要让你们的子子孙孙都过这样东躲西藏的生活吗？难道你不想为自己和家人平冤吗？”

这三问就像三把钢刀一样，刺进何凤廉和季然的心窝里，血淋淋的让人觉着连呼吸都带着疼。何凤廉自不必说，从小被母亲宠着长大，可母亲不但没享过他的半点福，老了还要受他牵连连何家祖坟都进不了。最终只能在山头上起坟立碑，身为儿子实在不孝。每每想到此处何凤廉心里总是愧疚难当，连母亲的忌日也无颜前去祭拜。

而季然虽然从京都里逃了出来，可他是逃犯之身，只能隐姓埋名到处东躲西藏不敢见人。后来在城外遇见同样出逃的何凤廉，这才结伴一起上了罗陀山，成了当初自己口中痛骂的匪徒。

这么些年他夜里常常被噩梦缠身，一闭眼就是刑场上父兄哭喊着冤枉还有被砍下的头颅和扑面而来的鲜血，可他至今连父兄埋在哪里都不知道。心中时时都有个声音在叫嚣着让他回去查明真相，可他却只能日复一日的蛰伏在安平寨里等待时机，就这么一天天的心急如焚，将身体也越熬越差。

那日何凤廉来告诉他朱王要对付神机军的时候，都不知道他有多么高兴，不枉费他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终于把机会给等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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