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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巡察使的一日（第1页）

（夹带私货，19年写的老东西，可以不看。）

男人拖着一件漆黑的长袍，徒步走出了崖城北门。

在国家北部的边境，老将军在北大门外不远的长城守着那座半空的城，饮了一口辛辣的酒。蛮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打进来，随时都要掉脑袋，但士兵们还是打着哈欠——前些年过于平和，让将士们有些懈怠了，甚至不少没见过死人的新兵，以为战争就是演练。老兵们劝不了，骂也没用，只能希望蛮子没想象中那么可怖。

若不是黑袍布料内镶着的金丝在边塞明亮的日光下组成了大孟国旗的图样，他这种装扮在这里是要被抓起来的。

崖城土地贫瘠，占地小，人口少，但东西两面均为裂谷，作为城关，还算难攻易守——只可惜它太靠边境，物资较难供应，朝廷无闲人，只能靠那些赚钱不怕死的镖局来送。

易守难攻不代表可掉以轻心。崖城每几天总会死一个人——可以是普通的老百姓，有可能是一位将军。崖城有蛮子的内应，老将军清楚，但他想破头也不可能知道那是谁——直到他最后掉脑袋。城里已经没有什么居民了，留下来的皆为战士。

黑衣人登上了关塞城墙，巡视着那些似乎有些倦怠的士兵，在他们身后慢慢走过，灵敏的耳朵把他们的窃窃私语听得一清二楚。

“那人是谁？”一个轻声问另一个。

“巡察使，你悠着点。”另一个回答。

巡察使是替皇上办事的，在京城之外，作为皇上的眼——有人说巡察使只有一个，有人说巡察使有很多个，负责巡查不同的地方，不然不能相隔一天就在距离很远的另一个地方出现。巡察使从来一身黑衣，戴着漆黑的面具，绷带缠得连手指都漏不出来，也从不说话。有人说这是为了掩盖不同“巡察使”身上的不同之处，但民间更相信前者，他们幻想着那是一个盖世强者。

没有人尝试和巡察使搭讪。但是士兵们见到他都立刻打起了精神，不敢再偷懒。

巡察使不说话，继续走，直到一个呼呼大睡的士兵身后。他的伙伴没来得及叫醒他，但巡察使不会出声，更不会动怒，他只是站在他后面，静静地看着他。

“啊！”士兵忽然惊醒。巡察使转身离开。

“卧槽，做噩梦了，那谁啊？”刚睡醒的士兵和其他人小声嘟囔。其他士兵连忙摇头，不敢吱声。

他巡视过，走上了瞭望塔，侦查员向他行了个军礼，继续着他们的工作。黑衣人眺望着远方——黄沙遍野，空无一人。但敌人早晚会来的。

“大人……回城吧……”城主的小官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巡察使点了一下头，跟着他下了烽火台——他已经准备好了两匹宝马。

骑着马，回到崖城。城主府简陋得很，已经被改造成了戍边物资的仓库。

“大人，崖城风景如何？”城主坐在棋盘旁，移动他的棋子。

巡察使点头，移动棋子，不语。

“唉，我是江南城人，不知道我的小儿子现在多高了。”他似乎很想回到家乡。

巡察使依旧不语。

“大人！不好了！”忽地，有人闯了进来，大喊。

“慌张甚么，讲！”城主沉声说。

“蛮人来了！约莫有三千！”

“怕甚么，攻城不易，就算攻进来，外面两千，城中还有六千，够让他们人头全落地了。”城主回答。

巡察使似乎看了城主一眼，推门而出，没说话。

巡察使对一切的沉默让他不知道自己表现得如何——巡察使就是皇帝的眼，他害怕他会和皇上讲对自己不利的事。

“看什么看！回去打仗！”城主对传信的说道。

那巡察使转眼间已凭着轻功到了城墙下，上了城墙，只见弓箭手已拉弓备好，城下蛮人军队排兵布阵整齐，举着盾正缓步前行。

“等他们进入射程！我一喊，你们就放箭！”杨将军喊道。

“是！”兵士齐答。

“咦？大人？你怎么在这？”夜色里，杨将军险些没看到一身黑的巡察使。后者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在意。杨将军心领，便继续观察战局。

“射！”他大喊了一声，剑雨落下，而蛮人弓箭手也回击，两边都有不少人倒下。他还是有些担心那位皇上的亲信，生怕他死在这里，没法交代。

而巡察使似乎毫不担心这个问题，顺手捡起了死去士兵的弓，也加入了这一行列。

杨将军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也无暇顾及他，一边命令人替换伤亡人员，一边指挥作战。

射箭其实是不怎么过瘾的。巡察使趴在墙边看了看底下的战况，纵身一跃。将士们有些心惊——这城墙可有十几米！但是很快就不敢想这个问题，专心射箭。

他们不知城墙为稳固本身有倾斜角度，而那巡察使跃下城墙后猛地一蹬，冲向蛮人。自然不少蛮人发现了这一飞行物，朝他射来，他不知从何处拔出了一把黑色长刀，将射来的箭雨全部打偏。

他极快地就冲进了蛮人内部，不少人围上来，但根本未近身就被一刀两断。寒光在月光下被染成了血光，那刀法、身法均如同鬼魅，若隐若现，血流遍地。

蛮人将领愤怒地大喊——意思是无论如何至少要把这一黑衣人留下。但那巡察使以摧枯拉朽之势，用最快的速度斩了他的首，杨将军见势，也打开城门迎敌——不一会儿，蛮人全军覆没。

巡察使收刀，拉了拉满是血腥味、已被战破了好几个洞的斗篷，低调地进了大门。他没有任何傲气，取而代之的，他身遭的空气更加冰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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