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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的南江,除了国道上的两个乡镇,全是随弯就弯的毛石土路,坡陡路险,十八个乡镇就走马观花一趟,至少得花上四天时间。现在什么景况,除了茅山乡,乡乡油路,又宽又直,同时还有一条环线,勾通乡际。出发早一点,一天就能把除茅山乡外的其他乡镇跑完。要想富,先通路,就这一两年,南江的客货车辆成倍的增加,商业往来、城市建设也猛然升温,强劲的商机已现端倪,坚持下去,一定会开花结果。想着想着,钱康顺畅的舒了一口气。唯一有一点点遗憾,市委书记佟幺八出国考察去了,没有参加会议。不过也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交通部、省里都同意将茅山公路立项,估计批复的可能性极大,开工建设的日程也就不远了。
车子到了南江县委门前,钱康叫谷雨回去休息,自己提着公文包去了办公室。
几天没进办公室了,开门就是一股剌鼻的油漆味。钱康心里嘀咕,小汪也是,什么秘书啊,我不在,他就没影儿了,怎么也不打开窗子透透气嘛。这办公楼装修好两年多了,油漆味还是不能散尽。钱康到南江前刚好入住,只是前任书记屁股没坐热,就出乎意料的弄走了。他打开窗子,无意中往院门口一看,见任和平有说有笑的和一名红衣女子上车走了。那女子钱康只看到一个背影,婷婷袅袅,风摆杨柳似的。是谁呢?钱康在脑子里把院子里的女人扫描了一遍,都不像。想想,管她是谁呢,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不觉自嘲地一笑。
作者题外话:作者长期从事党政工作,从乡镇到县二十多年,亲历无数领导变迁,也了解很多县乡领导。作品中的人物几乎都有原型,真实可信,但他们都不纯粹,心事纷繁,有的看重仕途,也有看重事业的,雅人也有俗,俗人也有雅,当是一幅当今社会生活的活画卷。
第二章(1)欣慰
第二章(1)欣慰
在乡镇转了几天,去年栽种的茶苗也像模像样了,绿茵茵的,虽是行间黄土不掩,绿得单单薄薄,但还是在成行聚拢了。今冬的任务也很乐观,沿途经过之处都是忙碌的人,大会战一样,密密麻麻的人头布满山头地块。停下来看看,都有乡村干部、县里抽下去的技术员,在自己负责的那片规划地上跑来跑去的指导茶农栽茶。
钱康感到欣慰。
南江北面是高高的大娄山,东、西、南三面呈放射地状敞开,坝子、河谷、丘陵地貌密布,土壤呈酸性结构,富含晒锌,发展茶叶生产得天独厚。早在明代,一江浙游僧辗转来到南江,住在了南江城边的福和寺,便将随身携带的茶籽试种在寺边的一菜地上,慢慢的分离培植,后来寺前寺后就有了大片茶园。后来游僧做了主持,每逢香客进寺,都备茶解乏,遇有学问之人前来,主持定然一起品茗说道。清冽冽的山泉水,冲泡嫩芽炒制的新鲜茶,眼瞧汤清色泽,鼻闻香气四溢,口品回味悠长,于是传开,后来一些地方文人雅士、达官显贵,得了主持的传授,也都种茶自用,有朋友亲戚在外,也送些品尝,就有了南江茶叶的最初名声。国民党执政时期,一批茶叶专家一路考察,最终锁定南江,建起了中央实验茶场。解放后,省农业厅组建省茶叶科学研究所也就设在了南江县城,同时作为科研所技术示范基地,又创建了全省最大的国营茶场——南江茶场。南江茶叶生产本来有着先天的优势和不可多得的地缘环境,省茶科所先后研究出的绿茶密植免耕技术、绿茶无性繁殖技术先后获得国家重大科技成果奖,在全国茶界也是公认的重大科研成果。南江茶叶生产早就应该形成强大产业,引领一方经济腾飞,带给百姓财富。但是没有!几十年来,南江茶叶仅仅是南江人外出办事、上级检查或走亲访友的一份礼品而也。
茶园建设没三五年时间,难以见效。栽培、耕管、采摘、加工都有一定的技术含量,何况还有个市场销售问题也要考虑。家里存粮,心中不慌,传统的观念还是根深蒂固。农民没人去引导,领导觉得一时难以催生政绩,一届一届也就没人认真去作长远思考。加之茶园建设一次性投入大,没有一定的扶持政策,也难以引发众多小富即安的农民参与的积极性。
南江茶叶名气倒是有,规模却说不上。当然南江茶场有点规模,好几万亩呢,但计划经济时代,试验性多,成果转化少;生产大众茶多,精制高品质茶少。南江茶场的生产也是按计划,产品由上级统一调配,发住全国各地,最后在消费者那里,是什么感受也没人追踪深究。后来计划经济一打破,茶科所和茶场彻底分离,科研所成了事业单位,省财政供养。茶场转成国营企业管理,自主经营。茶场首先犯了难,折腾一阵子,不死不活的样子,效仿农村土地承包,不到退休的职工,划上几亩茶园,自已经营找收入,算是解决了燃眉之急。离退休的呢,几十年下来,也近千人,当初也没搞社保,就靠着上级每年给一些补助,场部做点经营,勉强地支撑。后来地方工资调整,幅度越来越大,茶场的上级补助却没增加多少,工资也发不全了,横比纵比,每人都差一大截。离退休职工心理不平也有,生活困难也实际存在,就此重重矛盾,麻烦事不断。几千职工在南江,不但没给南江带来经济繁荣,相反倒象一颗定时炸弹扔在南江,给社会稳定增加了不少麻烦。地方上一调工资或增发补贴,稍有风吹草动,几百上千人就堵国道,骂声一片讨说法。南江的领导对此也是头痛脑胀,可怜、可恨,理解、犯愁。处理起来也很是尴尬,尽可能说些暧心的话,做些劝慰的事,表些可能的态,力所能及地做工作。能怎么办呢,主管部门远在省城,县里也曾帮着茶场领导去游说、诉苦、说方案,希望问题得以化解,但总是不了了之。积重难返,问题累累,资金缺口太大,主管部门难处也多,同类的还有农场几十个,扯一毛动全身,哪个领导也不敢贸然决策。
第二章(2)混乱局面
第二章(2)混乱局面
钱康上任第三天,就遭遇过一次堵路。他正组织召开第一次县委常委会,开场白才说完,公安局长就来电话,说茶场离退休职工又堵路了,好几百人,还在聚集,交通已经中断了。他们全局干部都到了现场,可一点办法都没有。
县委常委会不得不停下,全部去现场。
茶场的领导也在,口干舌燥的在劝说,还是无济于事。眼见钱康一行人到来,场长走过来,一脸愧疚的说,书记县长刚来,你们看这……?
钱康问,是什么原因?
场长说,这个月70%的退休费都发不起了,每人只发了200元生活费。
钱康没说话,沉着脸站着。人还在聚集,密密麻麻一大片。知道自己说再动听的话也是白费口舌。茶场是县级单位,由农业厅直管,和自己不是一锅吃饭,怎么给别人做主?!但交通阻断了,维稳保畅却是自己的责任。
田胜利皱着眉头吩咐,先叫政府办的去买水,每人发一瓶,又对公安的领导下指示,千万注意动向,控制好事态,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切不可粗暴行事。
钱康叫过田胜利,说,守着也不是个事啊,得想想办法才是。
田胜利说,是啊,可那是别人的家,不可能我们花钱买平安吧?何况我们也买不起呢。
钱康说,我们找个地方商量吧。
田胜利说,也行,听听你高见。
钱康叫其他领导在原地守候,自己和田胜利叫上茶场班子回到会议室。先扯了一个急救方案,由茶场向县几家银行贷款,长远的问题由县政府帮着到省农业厅汇报,尽可能商量出一个妥当的办法。场长很感激,可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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