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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工兵营23（第1页）

赤军智取吉安，在城内缴获大量物资，招兵买马势所必然。

沈赤心认为，城里人大多流里流气，就算有人愿意当兵，也大多是些无业游民，并不是合适的兵源。作为例外，他决定招募城里的匠户，为赤军招募工兵。

明朝承袭元朝，在手工业实行匠户制度。在匠户制度下，工匠的全家老幼都要参加生产，世代继承，地位和收入都很低微。

匠户应役时，“每日绝早入局”，在官吏监督下工作，“抵暮方散”，工作非常辛苦。很多匠户的祖先是敌军俘虏，全家终年劳作，除了官府发给的盐粮和偶尔赏赐的衣物之外，没有其它收入。

一朝为匠户，世代为匠户，除非皇帝特旨，匠户不得脱离匠籍。匠户的劳动是无偿的，生活是悲惨的。自洪武、永乐时起，匠户开始大量逃亡。

嘉靖四十一年，朝廷规定轮班匠一律征银，政府以银雇工。这样，轮班匠名存实亡了，坐班匠依然普遍存在。

由于匠户制度仍得到《大明律》的维护，终明一代，工匠都受到非常残酷的剥削。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匠户比佃户、军户、奴仆还要悲惨。

赤军主张平等，一进入吉安城，便宣布废除匠籍、奴籍。所有奴仆、工匠、佃户一律平等，可以自由选择职业。

此举大快人心，赤军趁机招募工匠。沈赤心对此很重视，亲自召集各匠行的“坐头”，期望从中招募能工巧匠。

听说沈先生亲自召见，吉安城内各行各业都很踊跃。铁器、火药、弓箭、马车、铳炮等行业的“坐头”都响应号召，相约来到赤军元帅府。

元帅府占用了原知府衙门，这可是吉安府内最威严的场所。寻常年月，“坐头”虽是匠户中的小头目，却也根本没资格跨入知府衙门。

他们进入府内，好奇地来回张望。花厅里已经摆好了一排整洁的坐椅，负责引导坐头的近卫兵说：“诸位请坐吧，沈先生很快就会过来。”

没多久，一个身着赤军服装的年轻人走了进来，看样子像个下级军官。

坐头们向他微微一笑，却见他当仁不让地坐上了主座。

他们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衣着朴素的年轻军官，竟是大名鼎鼎的沈先生。于是，大家不约而同，赶紧磕头行礼。

沈赤心下座扶起大家，说道：“诸位，不必多礼，不必多礼。赤军提倡平等，不提倡跪拜礼，快上座吧。来人，奉茶。”

近卫兵早就准备好了茶水，一一端给坐头，令他们颇感受宠若惊。

坐头也是匠户，身份卑微，平时别说能喝上知府衙门的茶水，就连见一面知府都比登天还难。

一名坐头十分机灵，说道：“沈先生平易近人，天生贵胄，却不以我们鄙陋，又摆茶接待我们，我等深感荣幸。您有什么吩咐，尽管交待下来，我们一定全力以卦。”

沈赤心看了他一眼，但见他三十开外，身体强壮，看起来精明能干，便问道：“老兄尊姓大名？做哪一行？”

那坐头不卑不亢，大大方方地说道：“小的名叫冯汝成，庐陵本地人，充军器局铳炮行坐头。”

明朝在地方上设有布政使司、都指挥使司、按察使司，分别掌管民政、军事、刑狱治安。军器局通常隶属于都指挥司系统，为军队制造武器装备。

到了明朝后期，火器威力大，射程远，起来越受到重视。明军在对抗满洲八旗时，对火器极为倚重。在吉安军器局，铳炮行坐头冯汝成的地位也隐然高于其他坐头。

沈赤心说道：“艰难困苦，玉汝于成。汝成，你的名字很好。我且问你，你们铳炮行能制造哪些火器？”

这一问，便搔到了冯汝成的痒处。他眉飞色舞地说道：

“回沈先生的话，我们铳炮行能制作的火器可多了。当年辽东战急，从各地调运军械。我们吉安铳炮行送过去的火器，很受辽兵的欢迎，多次受到兵部的表彰。

“要说火器，简单列举，就有四五十种之多。论铳，有鸟铳、翼虎铳、鹰扬铳、子母铳、十眼铳等。论雷，有水底龙王炮、万弹地雷炮、自犯炮、石炸炮等。

“论火箭，有天坠炮、大蜂窠、满天烟喷筒、一窝蜂火箭。论炮，有虎蹲炮、佛朗机炮、大将军炮、威远炮等。”

明朝火器发达，冯汝成也擅长制造火器。沈赤心很高兴，说道：“嗯，很好。我考考你，水底龙王炮是种什么炮？”

冯汝成胸有成竹，说道：“这是一种定时漂雷，用熟铁打造，重4到6斤，内装火药1斗或5升。使用时，把雷绑在木牌上，坠以石头，使其深入水中。

“关键是发火装置，使用燃香点火，根据距离之远近，确定香的短长。为使雷、香、药不浸水，需用牛脬包裹。

“为使燃香不熄灭，需用处理过的羊肠将之引出水面，上以鹅翎为浮物，可随波浪上下，既通气，又不浸湿。

“使用时，乘黑夜将此雷放入水中，使其顺流而下。雷至敌船处，香尽火发，水雷爆炸，击破敌船。”

沈赤心故意挑了个难度大的水雷，却并未难倒冯汝成。他忍不住赞道：“巧夺天工，巧夺天工。”

再问其他坐头，则各有所长。赤军若能得此能工巧匠，可完全可以自主制造铁器、火药、弓箭、铳炮等武器装备，战斗力将大大提升。

沈赤心说道：“诸位，实不相瞒，我此次召集大家，是想邀请大家加入赤军。到时候，大家可以编为工兵营，以工兵的身份吃粮拿饷，与马兵、步兵一样。”

匠户被剥削已久，衣食无着，人生无望。听过沈赤心的话，众坐头喜形于色，无不愿意投军。

冯汝成说：“沈先生是明王出世、弥勒下凡，却平易近人，把大家伙看得像亲人一样。我活了半辈子，在沈先生面前才活出了点人样。我愿追随赤军，为赤军赴汤蹈火。”

“好！”沈赤心很高兴，说道：“汝成，我差你为工兵营营长，请你帮我募齐五百工匠，要个个都是能工巧匠，个个都能吃苦耐劳。你是否愿意？”

冯汝成喜出望外，说道：“小人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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