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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回 墨笔勾花46（第1页）

季鸿听到这里，忽然觉得口干舌燥。

“肖前辈，敢问这位白羽兄，可是姓……姓付？”不知为什么，他只觉得这句话问得很艰难。

看肖凌峰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季鸿心中默默道：“知临……”眉头皱起来。

“不错，季小鬼，你怎么知道？莫非江湖上也传白羽兄的名字？”肖凌峰此时还沉在思绪里，没看季鸿，而是把目光投向了这店门外，店外日光正好，有几个贩子推着小车从店外经过。

“唉，那孩子，那孩子本是和他母亲一起回了老家，但过了几日，他母亲家里却差人来打听，问那孩子有没有回来这里。这才是最可恶的，那家仆听说那孩子没回来，竟说：‘正好，若是那小子还在，才是个祸根。’唉，唉！那孩子那么小，想来是认不得回来的路，能跑到哪里去呢？看来小子到底还是和老子亲……”

肖凌峰的眉宇间满溢着哀愁，季鸿看着，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店内此时正有两个小孩儿在大声说着什么，季鸿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些轱辘话，忽然想起同付知临的一些往日片段。

“季鸿，你觉得我方才那一掌怎么样？”旧日里付知临去七台山找季鸿，他很清楚地记得，那次付知临先是用食指和中指戳了一下他的小腹，然后一脚将他绊倒，之后随着那势，右手往他肩头一拍，他就被按在了地上。

“甚么怎么样？知临，你竟然诈我！说好的用掌法比试，你怎么能用两根手指呢？”他记得自己那日似乎着了付知临好几次道，因此语气不甚好。

“哈！季鸿，别不服气，你可知道，有一种掌法，并非一定要五指并拢，这两指戳去，也算是一招？”季鸿模模糊糊地记起当日付知临好似如此说道，那日，付知临说完这话背过手，抬头望天，脸上有些季鸿说不清的神采。

“怎么尽是些雕虫小计？”他记得自己当时哼了一声，回道：“我还从没见过这样的掌法。”

“那现在你见到了，若是我方才手上加些内力，你会受伤。”他记忆中付知临将自己拉起来，而自己却是甩开了他的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没有多说什么。

“知临，那日你所说的，是你父亲的掌法吗？我那时却没仔细听你说，不知你过后有没有想起这件事，怪我当日没有认真听呢？”季鸿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些什么，耳边只听姜沁绵道：“季贤弟，你继续吃呀，把你的手伸出来。”

他眉头微皱，看着这些点心，却突然没了胃口。

“怎么，季小鬼？你的脸色可真不算是好看。”肖凌峰这句话慢腾腾地递过来，季鸿只觉得有些不好接下去。

“肖前辈同我说了这么多，都怪我太迟钝了，唉，知临！我该如何向肖前辈说起你？你当日为何要偷曲靖山那扇子？”许多情绪郁结于胸中，季鸿偷偷瞄了眼肖凌峰的神色，见肖凌峰面色仍有些沉凝，他在心中思量几番，只觉得此刻不是告知肖凌峰付知临遭遇的好时机，还是摇了摇头道：“没甚么。”

但他心里却暗暗自责起来，只觉得自己对知临不如肖凌峰对付白羽上心半分。

“或许该找个时候，替知临上一炷香才是。”他暗自在心中道，毕竟逝者已矣，除了悼怀，也没有其他能做的了。

待三人出了那店门，已过午时，季鸿说要随肖凌峰去医馆取煎好的药，在街角便同姜沁绵分别了。

“季小鬼，接下来你有甚么打算？”去医馆的路上，肖凌峰走在前面问道。

“还未有甚么打算……”季鸿耸耸肩，如此说道，正想说“不知是否要休息一段日子”，就见肖凌峰头一偏：“未有打算？季小鬼，你可知你忘了甚么重要的事？”

见肖凌峰走了两步忽然站定，回头望向自己，手往胸前一抱，眼中又似有责备，季鸿心中一紧，试探地说：“或许……我是该自己想想该如何……”

“复功”二字还未出口，只觉得肖凌峰突然又上蹿下跳了起来。

“错啦，再想！”肖凌峰抓住脸上的胡子叫道，季鸿只觉得他不像是在开玩笑，想了一阵，又道：“该去谢谢眉兄弟那碗……那碗圆子……”

此话才落，他忽然脑门一痛，肖凌峰已是在自己额头上敲了一下：“小鬼，能不能开些窍？你忘了是谁借你的癞蛤蟆？”

季鸿心中惊觉：“如此大事竟轻易忘记了！”立刻点头道：“是，是，是要去谢过曹叔才是！”见肖凌峰嘴朝上一撇，吹了两下胡子，他只觉得很不好意思。

二人到了那医馆门前，见内里依旧是如前几日般忙碌，那黄莲翁却是不在，只有苏眉正坐在药铺的长桌后。他见季鸿和肖凌峰进门，一下便站了起来，满脸笑意地道：“季公子，肖前辈，是来拿药的么？师傅不在，说是按药包每日煎服就可以。”说着，他从身后拎出一串药包，又叮嘱一句：“师傅说让你多动动左手，右手每日晚间在热水中泡一泡。”肖凌峰听到这里，忽然吹了个口哨。

季鸿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接过那药袋，对苏眉点头道：“记下了，多谢眉兄弟。”想到那碗圆子，他又笑道：“眉兄弟是去哪里买的圆子？真是好吃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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