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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宗听了那两句“经典”,先是一愣,细细想了想。虽这两句话对孔孟学说有所质疑,却越想越是那么回事。此事若是别人所奏,他兴许还当作完笑,一笑莞尔。但他素来宠信史弥远,对他说的话极为相信。此番史弥远都提出来了,想必就是不容他忽视的事了。随即面上一凛,喝道:“何人胆敢如此放肆?!那主办报纸之人是谁?”
赵拓在底下跪着,暗暗后悔,那些东西的确是他事先并为多加思量,太过大意了。同时他也知道,史弥远几次试探赵竑不果,正愁找不到机会,他却将自个送到了跟前儿。眼见赵竑对着他焦急万分,就要起来说话,赵拓急忙几步蹭上前,努力抖动着抢先一步道:“回……回皇上,是,是我……”
“大胆!圣上面前,敢如此放肆!”一旁的太监一甩佛尘,狐假虎威。
赵拓硬是将脸色憋到发青,浑身有如霜打的茄子般哆哆嗦嗦,颤着音儿边磕头边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当,当初不过是我见,见着有趣,想……想以此能赚,赚点钱。没想到底下的人却不开眼,胡诌乱造。这,这个事先我并不知情,还,还往皇上赎罪。我,我回去后一定严惩那些不开眼的家伙!”
“这……”宁宗并未想到赵拓在这里的关系程度,先前听人说了他的来历,一个不受宠的庶子,想来用度不会够,看来他想赚钱的想法不假。再见他年岁也不是多大,又一幅惊慌失措的样子,倒是相信了他所说并不知情。至于究竟如何处理,宁宗却没了谱儿,看向了史弥远。
史弥远似乎对赵拓的表现甚为满意,道:“皇上,此事倒也不多大,赵拓尚且年幼,兴许是一时间受人蒙蔽。况且今儿这日子也不适宜大动干戈。”见赵拓感恩戴德的不住点头,却突然话锋一转:“依微臣之见,不若打十板,以示惩戒便好。”
赵拓一听,脸刷的就白了,更是抖得跟秋天的叶子般,不住叫皇上恕罪。说多没骨气,就多没骨气。
宁宗不愿再此事上再费心思,挥挥手,算是同意。赵拓接着就被两名侍卫架着出去,没多久,就听见他哭爹喊娘的叫声。行刑完毕,赵拓又被拖了回来,叩谢圣恩。
赵竑的心早就纠在了一起,见赵拓裤子上躺着血,更是心痛不已。要不是赵拓在最初跪倒上前时,曾暗示过他不要轻举妄动,此时他早就不顾一切上前了。眼看赵拓又被拖了下去,回家养伤,赵竑内心乱作一团,连宴席上官员的阿谀奉承也再没心思敷衍。只盼着能尽快结束了酒席,好去看看他。但天不从人愿,他非但必须留在此地,甚至还要臣服于史弥远之下,和其虚与蛇委。
随即宴上又开始了欢歌笑语,吴子沁也是暗暗高兴。原本她只是希望借着宁宗的意旨,好与赵竑光明正大的更加亲近。不想竟能连带着教训了一直霸占了她心上人的赵拓,出了一口气。只是偷偷看向赵竑,却见他厌恶瞪了一眼她,心中不觉有些慌乱。转念一想,大不了派人去给赵拓送些礼,让他在他面前说些好话就是。
与此时时关注赵竑的还有史弥远。他对如今这个太子一直不太放心,虽几次试探都没什么不妥,但他总觉不安。初闻报纸一事时,这种形势他之前虽从未见过,却敏锐的对其产生了戒备,对赵竑亦警惕了起来。直到这次试探下,见到想出这东西的那位太子身边的红人竟是这幅窝囊德行,他才略略方下了心,不过是一纨绔子弟想要挣两钱。想到赵竑竟对这样的人如此宠信,连带着也对他轻看了几分。尤其是见赵竑对他如此感恩戴德,不敢有丝毫违背之意,心中更是满意。
如此,一场欢宴便在几重心绪下延至良久方结束。
……
第二天晌午,赵竑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济王府。他原本昨夜便迫不及待的想来看赵拓,却因天色太晚硬是被劝住。而今儿一早又因宫中的事情耽误了下来,直到现在才风风火火的赶来。虽说昨夜里已派了自己的贴身太监崔彰赶去照顾他,但他却心里揪的紧紧的,怎么也放不下来。
赵竑进入赵拓所待的院落,挥手示意侍从原地待命,就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哎,哎呦……崔,崔公公,轻,轻着点。”
“公子,您这棍子虽不是着实打的,但那里毕竟是肿了,打破了。那小衣更是有一部分粘在了臀上。若不及时活血化淤,恐怕会有好一段日子的苦要吃。”
“那,那你也不用这么使劲儿吧?哎呦……可怜我白白嫩嫩,大好的屁股一个,就这么披红挂彩,裂成几瓣……啊……”
赵竑在房门外听着,“噗嗤”笑了出来。推门而入。
赵拓此时爬在床上,抱着枕头露着个屁股龇牙咧嘴。崔公公则在一旁上药,见了赵竑,忙不迭跪地请安。
“罢了,把药放下,你下去吧。”
崔公公听立即起身,哈着腰将昨日赵竑让其从宫中带来的极品生肌药膏放在了桌上。
赵拓不干了,忙抬起头来,“哎,等等等等,药还没上完呢。你让崔公公下去了,谁给我上药?”
赵竑示意崔公公退下,见他关上了房门,道:“我来。”
第十章 内宫事端(四)
赵拓斜着眼儿,一脸鄙夷,“你?行吗?这玩意可也要讲究专业手法。别到时一顿棍子没把我怎么着,反倒牺牲在你的毒手下。”
赵竑气结,“安安心心躺你的吧。上个药还难不住我。本以为你会有气无力,想不到还挺活蹦乱跳,早知道就不嘱咐行刑的侍卫手下留情,真让你狠狠挨上一顿板子。”说着,从桌上拿起药膏,拔开瓶塞,从中挑出不少。
“不能这么说,咱俩谁跟谁啊……唉唉唉,说你吧,这东西贵重,据说价值千金,哪儿有一次用这么多的,一点就够,一点就够。怎么说着还不听。还来?太多了!我看还是让崔公公来吧……崔公公……哎呦!”
赵竑挥开赵拓的手,把他老老实实的压在床上,将药膏尽数涂抹在了他臀部,细心的一点儿一点儿轻揉化开。崔彰虽先一步与行刑侍卫暗中通过气儿,但眼见指下纵横交错,触目惊心的红肿,就算知道并未伤筋动骨,却还是不由的心疼。心疼赵拓的伤,但此时他却更气恼史弥远,更气恼自己这个太子当的窝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赵拓是因他而受的罚,而他非但保不住他,甚至还要赵拓反过来处心积虑的帮他打掩护。他这个太子,又有何用!
赵竑坐在床边一言不发的给赵拓涂着药,手下的动作却无比轻柔,生怕有一点弄疼了他。那原本光嫩的臀部此时却青紫一片,伤痕累累。腿根的僵痕更是高肿得吓人。若不是早先的那件皆是血渍的小衣已被处理,只怕他心里还要不知怎么难受。
赵拓知道他心里所想,却绝不愿他为此难过,乃至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原本之前“丘陵”上一有点风吹草动他就喊得跟杀猪似的,而此时反倒要紧了牙关,一声不吭。
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有点紧至,赵拓咽了口吐沫,脑袋里转过了几百圈,却偏偏不知道要开口说些什么好岔开思路。突然,赵拓眼角瞥见椅凳上堆着的那摞东西,想起早上来人的嘱托恳求,“嗯,阿竑……”
赵竑轻轻“嗯”了一声,手下的动作丝毫没有怠懈。
“那个……今早子沁派人来看我……”
赵竑手下的动作略微顿了一下,“哼,她来做什么?”
“你看你,我都没说什么,你却和一个尚未到及笄之年的女娃娃生哪门子气?再说这回也不是人家的错,她又不是故意的,不过是想借此讨好皇上,好能让你多陪她玩会儿,谁知惹出这么多事儿来。”
赵竑未答话,脸上却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赵拓自顾自道:“子沁心里现在也是很不安生,今儿一大早就派了贴身侍女跑来,”指了指椅凳,“呐,还带来那么多补品。”
“可是她来找你向我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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