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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尸(第2页)

而在村子暗处,还有另一双眼睛也在窥视着这场灾祸。村西头独居的哑姑,天生不能言语,平日靠刺绣换钱,性子温婉善良,常默默帮衬邻里。此刻,她在自家小院,瞧见僵尸在街巷穿梭、屋顶闹腾,吓得花容失色,忙躲进柴门,透过缝隙,将马六在破屋前施邪法、指挥僵尸之举尽收眼底。她虽口不能言,心下却焦急万分,思索着如何能将这幕后黑手行径告知众人,目光落在墙角旧布上,心生一计,她颤抖着手,用灶灰蘸水,在布上匆匆勾勒出马六模样与破屋位置,又冒险趁着僵尸暂离间隙,猫着腰,朝祠堂方向奔去。

在祠堂,几位长者正围坐愁眉不展,商讨加固村子防御之法,忽闻外面动静,正欲起身查看,哑姑匆匆闯入,将布递到族长面前,手指急切比划。众人起初不明就里,待看清布上内容,皆是震惊不已,族长老李瞪大双眼,怒拍桌子:“竟有人在背后捣鬼,蓄意引发这场尸祸,真乃丧心病狂!”众人义愤填膺,却也深知当务之急是守住村子,等待陈生搬来救兵,当下分派青壮年,手持利刃、棍棒,守在关键路口,又组织妇孺加固门窗,收集艾草、石灰等物,准备抵御僵尸侵袭与邪祟进犯。

马六在破屋,正为操控僵尸、制造恐慌忙得不亦乐乎,忽感背后被一道目光紧盯,回头望去,只见远处哑姑身影一闪而过,他心下暗叫不好,知晓阴谋恐被识破,脸色一沉,对老仆下令:“去,把那多事的哑姑抓来,莫让她坏了大事!”老仆领命,带着几只僵尸,张牙舞爪朝哑姑离去方向追去,村内危机,愈发深重,暗流涌动间,正邪较量已然白热化。

陈生一路疾行,脚下的山路仿若一条蜿蜒狰狞的巨蟒,在黑暗中潜伏、扭动,被浓稠夜色笼罩,其间怪石嶙峋,尖锐如狼牙,稍不留神便会崴脚伤身。狂风在耳畔呼啸,恰似冤魂厉声哭号,吹得路边荒草狂舞,似是无数鬼魅在招手,要将他拖入黑暗深渊。暴雨如天河决堤,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生疼刺骨,转瞬便将他浑身衣衫淋透,湿漉漉的衣料紧贴肌肤,寒意直钻心底,每迈出一步都似拖着千斤重担。

行至半途,一道断桥横亘眼前,恰似命运无情设下的一道天堑。洪流在桥下汹涌奔腾,仿若脱缰的怒兽,浑浊的浪涛裹挟着折断的树枝、滚落的巨石,相互撞击、翻滚,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水花飞溅,似要吞天噬地,望不见对岸,唯见茫茫水幕,阻断前路。

正焦急时,河边草丛窸窣作响,钻出个老渔夫,身披蓑衣、头戴斗笠,身影在风雨中飘摇,仿若孤魂野鬼。他目光闪烁,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嗓音沙哑暗沉,仿若破旧风箱拉动,“小哥,这雨大、水急,怕是过不去咯,我可划船送你一程。”陈生仿若在绝境中抓到救命稻草,满心感激,不及多想,忙不迭应允,随着老渔夫登上那艘小船。

船至中流,画风突变。老渔夫原本伛偻的身形陡然挺直,如被邪祟附身,瞬间高大了几分,蓑衣下探出枯瘦如柴的双手,十指如钩,指甲又黑又长,泛着幽冷寒光,哪还有半分渔夫模样,分明是邪物狰狞现形。他仰头发出一阵狂笑,笑声恰似夜枭啼鸣,尖锐刺耳,穿透风雨,面容扭曲变形,眼眶深陷,黑洞洞的眼眸中透着无尽恶意,嘴巴咧到耳根,露出一口黑黄交错、参差不齐的獠牙,牙缝间流淌着暗绿色黏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陈生惊恐万分,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下意识拔刀相向。老渔夫见状,挥舞着利爪,裹挟着腥风,恶狠狠地朝着陈生扑来,小船在波涛中剧烈摇晃,似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随时都可能倾覆。陈生身形踉跄,却咬牙稳住,手中利刃闪烁寒光,迎着老渔夫的攻击,拼尽全力抵挡。每一次刀刃与利爪相交,都迸溅出几点火星,在风雨交加中稍纵即逝。

一番惊险打斗,陈生瞅准老渔夫攻击的间隙,猛地发力,一个箭步上前,利刃裹挟着全身力气,狠狠劈下,“咔嚓”一声,精准砍中老渔夫肩头,黑血四溅,如墨汁喷洒。老渔夫吃痛,发出一声凄厉惨叫,身形晃了晃,攻势稍滞。陈生趁此时机,借力猛地跃向岸边,双手死死抠住岸边岩石,指甲断裂、鲜血淋漓,也全然不顾,拼了命往上攀爬。好在他平日狩猎练就一副好身手、好体魄,几经挣扎,终是游到对岸,拖着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身躯,脚步虚浮却坚定地继续赶路。

待赶到镇上,天色已然破晓,晨曦艰难穿透云层,洒在青石板路上,泛着清冷微光。镇中集市刚有了些许生气,商贩们正陆续摆摊,吆喝声稀稀落落。陈生寻到有名的清风道观,道观朱红大门紧闭,门环上铜绿斑驳,两侧石狮威风凛凛,却也难掩岁月沧桑。他抬手叩门,声音急切而疲惫,许久,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道童探出脑袋,睡眼惺忪,见陈生这般狼狈模样,先是一惊,待听闻是来求道长相助、应对僵尸祸事,忙引他入内。

观主玄风道长彼时正在庭院中晨练,一袭月白色道袍随风轻舞,衣袂飘飘,恰似仙人临世。那道袍质地精良,隐隐泛着温润光泽,仿佛流淌着的月光,衣角处绣着精致的银色云纹,随着他的动作,云纹仿若灵动飘逸的云雾,缭绕周身,尽显超凡脱俗。他身形修长且挺拔,如苍松屹立于山巅,脊背笔直,举手投足间透着从容与淡定,毫无一丝拖沓之感,行走间仿佛与周围自然之气相融,踏出的每一步都似蕴含着某种神秘韵律。

其面容清癯,肤色白皙如玉,透着淡淡冷意,仿若寒夜月色下的美玉,泛着清冷光辉。眉如墨画,斜飞入鬓,浓密且修长,恰似两片舒展的墨羽,眉下双眸深邃如海,幽黑中透着澄澈光芒,仿若能洞悉世间一切虚妄与真实,不经意间的一瞥,便让人感觉灵魂被审视,心生敬畏,不敢直视太久。鼻梁高挺笔直,宛如山峰峻峭,鼻尖微微下勾,为整张脸添了几分冷峻与坚毅。薄唇颜色浅淡,仿若蒙着一层薄霜,嘴角常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不笑时自带疏离,笑起来却又如春风破冰,绽出几分暖意,只是那笑意极少浮现,多是被凝重与肃穆取代。一头乌发整齐束于头顶,发冠古朴典雅,由上等美玉与玄铁打造而成,雕刻着繁复的道家符文,在晨光映照下,符文微光闪烁,似在与天地呼应。

他手中拂尘,柄为千年乌木所制,质地坚硬,触手温润,历经岁月打磨,更显古朴厚重,其上雕刻着细密的云纹与星辰图案,寓意着道家对天地宇宙的尊崇与探索。尘尾则是选用天山雪狐的纯白尾毛精心编织而成,根根毛发顺滑亮泽,洁白如雪,蓬松且轻盈,随着他挥洒拂尘,尾毛飘动,恰似流云拂过,灵动而飘逸,仿佛蕴含着净化世间邪祟的神秘力量。

这玄风道长,出身于声名赫赫的道教世家“灵霄叶氏”,家族累世钻研道家经典、修炼法术,传承源远流长,历经数百年风雨,底蕴深厚得如同那深山古潭,幽邃而神秘。

自幼时起,玄风便浸淫在浓厚纯粹的道学氛围之中,跟随族中长辈诵经礼佛、研习符咒之术、修炼内家功法。每日破晓,当第一缕微光还未完全照拂道观,他便在古朴静谧的厅堂中,伴着悠悠檀香,诵读晦涩难懂却蕴含无尽玄机的道家典籍,从《道德经》《南华真经》到各类珍稀秘传的法术要诀,逐字逐句领悟其中深意,在音韵与文字间感受天地法理、阴阳之道,以此涵养心性、启迪灵智,小小年纪便对道家真谛有了超乎常人的体悟。

研习符咒术时,他在密室之中,面对满桌朱砂、黄纸,一笔一划勾勒符文,每一道笔画皆倾注心力,遵循祖辈严苛教导,从笔画顺序、力度把控到朱砂用量,皆精准无误,所绘符咒仿若被注入灵魂,纸墨间似有微光隐现,法力自生。历经无数次失败与磨砺,终能绘制出效力惊人的驱邪、镇煞、护身等各类符咒,一张驱邪符祭出,可令鬼魅邪祟退避三舍,周身颤抖不敢近前;镇煞符能定住妖邪凶煞,封印其作恶之力。

修炼内家功法更是严苛艰苦,于后山静谧山洞中闭关修炼,吸纳天地灵气,吐故纳新,运转周身经脉,初期时,因灵气冲击经脉,痛苦难耐,冷汗如雨下,却咬牙坚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打通周身奇经八脉,内力雄浑醇厚,举手投足间皆有灵力相随,能以气御物、隔空击敌。

其先辈们曾游历四方,足迹踏遍名山大川、荒村野岭,荡涤诸多妖邪巢穴,威名远扬于江湖与灵异之界,留下诸多传奇佳话。曾有先祖单枪匹马闯入千年狐妖窟,以精妙符咒困住狐妖众妖,桃木剑斩其首恶,化解一方妖患;又有先辈于古墓之中,力战尸王,凭借深厚内力与超凡法术,封印尸王,保周边百姓太平。家族积攒下深厚的福泽与威望,传承至玄风这一代,守护一方安宁的重任便落在了他肩头。

听闻声响,他抬眸看来,目光澄澈如渊,却又似能洞悉一切,让人不敢直视。见陈生浑身湿透、衣衫褴褛,满身泥污与血迹,眉头微微一蹙,轻挥拂尘,缓声问道:“小友,这般惊慌失措,所为何事?”

陈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带着哭腔道:“道长,求您救救我们清平村呐!村里不知为何,突然冒出僵尸,牲畜遭殃,村民们性命堪忧,我一路拼死赶来,求您发发慈悲,出手相助。”言罢,连连磕头,额头在石板地上磕得砰砰作响。

玄风道长神色一凛,手中拂尘瞬间静止,原来平和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色,旋即恢复沉静,可那沉静之下,暗藏着凝重与忧虑。他上前几步,轻轻扶起陈生,目光审视,声音低沉却有力:“僵尸作祟?此等邪事,非同小可,你且细细说来,莫要遗漏半分细节。”

陈生缓了缓神,从清晨入山打猎察觉异样,到林中惊遇僵尸,回村后牲畜惨死、村民惶恐,再到自己沿途遇那邪异老渔夫阻拦,一一道来,言辞间满是惊惶与急切。

玄风道长听完,眉间皱纹更深,转身踱步沉思,口中念念有词:“清平村向来安宁,僵尸无端出现,且行径如此猖獗,背后怕是有人蓄意为之,欲借尸祸达成不可告人之目的。”他抬眼望向远方,似能穿透重重山峦,看到清平村此刻的惨状,“能操控僵尸,必是深谙邪法之人,此番祸事,棘手得很呐。”

一旁道童早已吓得脸色煞白,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身体微微颤抖,小声嘟囔道:“师父,这可如何是好,僵尸那般可怖,咱们能应付得来吗?”

玄风道长瞥了他一眼,神色严肃,斥道:“我等道士,降妖除魔乃分内之事,岂有退缩之理!徒儿,速去准备桃木剑、符咒、法铃等法器,切莫耽搁。”道童忙不迭点头,小跑着去了。

玄风道长又看向陈生,目光温和了些许,却仍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小友,你且稍作歇息,待我等准备妥当,便随你回村。只是这一路回去,危机四伏,那暗中之人既已设下阻碍,必不会轻易罢手,你务必打起十二分精神,紧跟我身旁,莫要再着了道。”

陈生郑重点头,心中暗忖,无论前路如何艰险,定要护村子周全。不多时,道童背着桃木剑,挎着装满符咒法器的木箱匆匆赶来,玄风道长接过木箱,检查一番,确认无误后,一甩拂尘,大步迈出道观,陈生紧随其后。一行人迎着晨光,快步踏上归途,刚出镇口,行至一片荒林,天色忽暗,浓雾弥漫,五步之外难见人影。玄风道长神色凝重,手中拂尘紧握,高声道:“邪祟故技重施,妄图阻拦,诸位小心。”话落,林中传来阵阵阴森冷笑,似有无数鬼魅潜藏。陈生紧张拔剑,紧挨道长,道童亦瑟瑟发抖,却强装镇定,握紧桃木剑。

须臾,数道黑影穿梭浓雾,形如人形却动作僵直,正是僵尸,周身散发腐臭,十指如钩,直扑众人。玄风道长不慌不忙,从木箱取出符咒,念念有词后,符咒自燃,化作一道耀眼金光,恰似流星划过夜空,“嗖”地冲向当先一只僵尸。那僵尸被符咒金光击中胸口,“砰砰”几声闷响,如遭雷击,身形猛地向后踉跄数步,腐朽面庞上竟露出一丝惧色,黑洞洞的眼眶中幽火摇曳不定,仿佛其内的邪祟之力被瞬间冲击。

可转瞬,更多僵尸围拢而来,嘶吼着张牙舞爪。玄风道长面色冷峻,手中拂尘一挥,尘尾如灵动白蛇,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带着呼呼风声,狠狠抽向靠近的僵尸。“啪”的一声,拂尘尾毛扫过僵尸脖颈,恰似利刃划过腐朽之木,黑血飞溅,溅落在地上,滋滋冒烟,仿若强酸腐蚀地面,那僵尸吃痛,脖颈处伤口深可见骨,却仍凭借邪性驱使,继续疯狂前扑,只是动作稍显迟缓,口中发出更为凄厉的嘶吼,声震林间,惊起一群栖息飞鸟。

激战正酣,一巨型僵尸突破防线,身形足有两人高,浑身肌肉紧绷,虽已僵死却似蕴含无尽蛮力,大步迈向陈生,每一步都震得地面微微颤抖,带起一片尘土。陈生惊恐,慌乱抵挡,手中利刃砍在僵尸手臂上,却似砍在顽石之上,仅迸出几点火星,自身反倒被僵尸挥动巨臂,震得手臂发麻,险些摔倒,险象环生。

玄风道长见状,目光一凛,当即隔空运气,只见他周身衣袂鼓荡,仿若被劲风充盈,体内雄浑内力汇聚掌心,猛地推出一掌。掌风裹挟着强劲灵力,呼啸而出,在空中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浪,恰似汹涌海浪扑向礁石,“轰”的一声,重重击在巨型僵尸胸膛。巨型僵尸庞大身躯仿若断了线的风筝,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出,一路撞断数棵碗口粗的大树,才重重落地,砸出一个浅坑,扬起大片尘土,四肢还在无意识地挣扎扭动,一时竟难以起身。

“此地不宜久留,速随我突围!”道长喊道,带领众人且战且退。他时而掷出符咒,炸得僵尸群人仰马翻;时而挥舞拂尘,清扫近身威胁;陈生也鼓起勇气,与道童相互配合,依仗着道长的庇护,拼力挥剑自保。三人在僵尸包围圈中左冲右突,凭借道长深厚修为与法器之力,终闯出荒林,继续向清平村赶去,只是前路未知,危机尚存。

玄风道长一行三人,仿若三只惊惶的蝼蚁,在铅灰色苍穹的威压下,沿着似蜿蜒蟒蛇、隐匿于阴森山林的小道踉跄奔行。两旁的树木,枝叶繁茂却毫无生机,恰似一个个被抽干灵魂的巨怪,在阴霾的裹缠中沉默伫立,投下一片片诡谲的暗影,冷眼旁观他们的挣扎,每一片叶子都似在发出无声的诅咒,簌簌抖动声仿若阴魂的低吟。天空仿若被一块巨大的铅板死死压实,日光拼尽全力也只能挤出几缕昏黄黯淡、病恹恹的光亮,艰难穿透层层雾霭,洒下的微光仿若被诅咒的残纱,非但没能驱散周遭寒意,反让前路愈发朦胧难测,似通往无尽深渊。

行至一处山谷,那谷中浓稠的白雾,恰似冥河之水倒灌,肆意地流淌、翻涌,浓稠得近乎实质,五步之外人畜难辨,仿佛所有的光线、生机都被这惨白吞噬。谷壁怪石嶙峋,尖锐的岩石仿若上古凶兽狰狞外露的獠牙,从雾中阴森探出,又似蛰伏千年、蓄势待发的洪荒巨兽,只等猎物靠近,便要将其撕成碎片。谷内静谧得仿若真空之境,唯有众人踏入时,踩踏枯草与碎石那细微得近乎禁忌的声响,却又被这贪婪的浓雾迅速吸纳、消弭,仿佛声音也畏惧此地的阴森,不敢肆意传播,生怕惊扰了沉睡的邪祟。玄风道长神色凝重如霜,那原本澄澈如渊的眼眸,此刻也满是警惕,手持拂尘,前端雪狐尾毛根根直立,好似惊弓之鸟,颤栗着感应这浓烈得化不开的邪祟气息,他压低嗓音,沉声道:“此处阴气极重,怕是邪祟布下的死亡陷阱,大家务必小心行事,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言罢,从木箱中取出数张“清灵符”,分与陈生和道童,双手紧紧按住他俩肩头,目光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关切,嘱咐道:“贴身收好,此符可暂护你们周身免受阴气侵体,莫要弄丢,这可是咱们保命的关键。”

众人提心吊胆地踏入谷中,那白雾仿若有了邪异的生命,冰冷湿滑,如无数双泡在寒潭里千年的鬼手,肆意缠绕身躯,顺着毛孔往骨头缝里钻,令人毛骨悚然,每一寸肌肤都在抗拒、颤栗。陈生紧攥手中利刃,手心早已被汗水湿透,刀柄都似要滑脱,刀刃寒光在雾中时隐时现,恰似幽暗中闪烁的鬼火,映照着他满是惊恐却强装镇定的面庞。双眼瞪得仿若铜铃,警惕地环顾四周,耳朵高高竖起,不放过一丝异响,心跳声“砰砰砰”如密集的鼓点,在胸腔里震得生疼,似要冲破胸膛,提前宣告死亡。道童紧跟其后,一手持桃木剑,剑身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映着他惨白如纸、写满惊惶的小脸,一手死死攥着道袍衣角,身体紧绷得好似拉满的弓弦,稍有触动,便会崩断。

忽然,一阵阴恻恻笑声在雾中鬼魅回荡,那声音似男似女,飘忽不定,“桀桀桀”仿若从九幽地狱传来的招魂曲,又似尖锐指甲狠狠划过破碎玻璃,“吱啦”一声直直刺进人耳膜,震得脑仁生疼,灵魂都要被勾了去。紧接着,地面剧烈颤抖,“轰隆隆”一道道黑影破土而出,竟是浑身裹着泥土、散发着腐臭气息的僵尸,数量比之前荒林遭遇的多出数倍,密密麻麻如黑色潮水,瞬间将他们围在核心。个个眼眶空洞,幽绿鬼火在其中闪烁跳跃,恰似鬼窟中窥探人间的恶眼,獠牙外露,在微光下泛着冷冽寒光,嘴角挂着暗黑色血水,滴答落下,“啪嗒啪嗒”腐蚀着地面,冒出缕缕青烟。双手僵直前伸,指甲又长又黑,好似夺命的勾镰,作势欲扑,腐朽身躯散发的恶臭弥漫开来,熏得人几欲作呕,那是死亡与邪恶交织的味道。

玄风道长面色冷峻,仿若寒夜雕塑,毫无惧色,手中拂尘舞动,恰似银龙出海,“呼呼”搅动漫天迷雾,口中念念有词:“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驱邪缚魅,保命护身!”咒语声如洪钟,在山谷间轰然回响,声波所到之处,白雾竟似被利刃切割,缓缓散开些许,露出周边被雾气常年侵蚀得斑驳灰暗、仿若被诅咒的岩石,以及几株因阴气笼罩早已枯萎扭曲、枝干如厉鬼爪牙般伸向天空的老树,树皮干裂,仿若一张张痛苦嘶吼的鬼脸。随着咒语念动,他从木箱取出一把桃木剑,剑身刻满符文,朱砂填色,在黯淡光线下熠熠生辉,仿若燃烧的复仇火炬,是这死寂之地唯一的希望之光。

道长身形如电,冲向当先一只僵尸,桃木剑裹挟着烈烈劲风,“嗖”地精准刺向僵尸咽喉,那僵尸躲避不及,被一剑贯穿,“嗷呜”一声惨叫,周身涌起黑色烟雾,躯体迅速干瘪,化作一堆尘土,扬起的沙尘带着腐朽味,“噗噗”呛人口鼻。众僵尸见状,攻势愈发凶猛,嘶吼着潮水般涌上,“吼吼吼”震得地面都在颤抖,仿佛黄泉恶鬼倾巢而出。

此时,玄风道长深知局势险峻,仅凭桃木剑难以应对这汹涌尸潮,遂决定启用压箱法宝。他目光一凛,那眼神仿若寒星,迅速探手入木箱,取出一尊巴掌大小的八卦铜镜。此镜看似古朴寻常,镜面却光洁如秋水,背面八卦图案以金银双色丝线细细勾勒,周边环绕着一圈神秘古篆,在微光下仿若活物游走,隐隐散发古朴而威严的气息,仿若封印着上古神官的神力。

道长左手持镜,右手捏诀,口中念念有词:“乾坤借法,八卦显灵,镇妖伏魔,急急如律令!”言罢,将铜镜对着围拢最密的一群僵尸猛地一照。刹那间,一道耀眼金光从镜中喷射而出,犹如一轮金日破云而出,光芒呈扇形铺开,“唰”地照向僵尸,所照之处,僵尸们像是被钉在原地,躯体剧烈颤抖,脸上的腐肉簌簌抖动,似有无数蛆虫在皮下翻滚,幽绿鬼火在眼眶中疯狂跳跃,“噼里啪啦”似要被这强光扑灭,发出“滋滋”声响,仿若油脂在火上煎熬。有的僵尸双臂本能地抬起遮挡,却被金光侵蚀,“滋滋”作响,冒出缕缕黑烟,手臂上的腐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露出森然白骨,滴滴黑血落下,“滴答滴答”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冒着刺鼻青烟的坑洼。那金光扫过之处,地面上的枯草瞬间燃起金色火苗,“呼啦”一下旋即化为灰烬,焦黑一片,就连周遭的岩石也被灼出一道道浅痕,“滋滋”冒着白烟,似是不堪这纯阳之力的涤荡,在痛苦地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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