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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锐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头很重,身体紧绷。像躺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随即他发现,他确实躺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旁边有个东西占据了本就不大的床铺,又有东西沉甸甸地压着身体。陈锐缓缓转头,身边睡着一个人,是白河景。弟弟趴睡在他怀里,枕着他肩膀,一只手环抱着他,一条腿也放肆地压在他身上。
一时之间像回到了高中。白河景怕寂寞,总是跑到楼上和他一起睡,钻进他怀里,夸他腰细,抱着舒服。然而,这已经是六年前的事情了。陈锐动动右手,被白河景压住的手已经麻了。他抬起空闲的左手,想把白河景推下去。稍一用力,身体传来一阵陌生的拉扯感。陈锐停下手,一些模糊的印象在脑中浮现出来。
昨晚发生了喝酒以外的事情。
穴口残存着被翻搅的感觉。陈锐从未体验过类似的感觉,然而此刻。除了“被翻搅”,他想不到别的形容词。皮肤摩擦床单的触感从未如此清晰。他是赤裸的。压在他身上的白河景也是赤裸的,至少压在他身上的腿和手臂都是赤裸的,贴着他的大腿的性器也是滚热的。陈锐变了脸色。昨晚的记忆断断续续。他记得白三叔和客户聊生意;记得客户劝酒,客户没有往死了灌他,是他自己心情低落,喝得稍微多了一点,但也没有给谁造成什么麻烦;记得酒局结束,在餐厅门口看到了白河景,穿着一件红黑配色、样子像冲锋衣一样的外套;记得在车窗外不断闪过的城市高速路。然后。然后就不太记得了。
有几幕破碎的景象在他眼前闪烁。白河景俯视着他,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像某种野兽;他的腿张开到腿筋隐隐发痛的地步,大腿内侧摩擦着白河景的腰。滚热粗大的异物进入身体,白河景抱着他,在他体内粗暴有力地律动,滚热的喘息喷在他肩膀上。接着发生的还有一件事,陈锐顾不得身体疼痛,迅速掀开被子,朝床上看了一眼,脑子里仿佛响起了惊雷声。
床单不见了。
地上有一团格子布。床单团成一团,扔在地上。他和白河景相拥相抱地缩在床铺的右边。陈锐颤抖着手去摸左边的褥子,褥子仍然残存着湿漉漉的感觉。陈锐细细颤抖,以远超过平时的体力推了一把白河景。白河景一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早上好啊。”
他倒是睡得好,说话还带着浓重的鼻音。陈锐脸色惨白,那么多问题,不知道先问哪个好。白河景慵懒地撑起身,抓着睡得蓬松的头发,像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镇定地说:“噢。我们做了。没在你家找到安全套,就没戴。你不舒服吗?”
一记更响的惊雷在陈锐耳边炸开。他家确实没有安全套。没有这种需求,谁会在家里准备安全套?白河景打了个哈欠,大大方方地坐起来,还伸个懒腰,昨晚的凶器在他腿间安详地倒卧着。陈锐立刻转开视线,听到了白河景的低笑声。
他们做了。
他竟然和白河景做了。
原来这道防线是这么容易跨越的?他还以为只要拒绝就可以,而白河景轻易地跨越了兄弟的禁忌,好像这禁忌丝毫不存在一样。他们做了。而且没有戴套。陈锐想不起全程是什么感觉,只记得很热,很痛,后穴被填得满满的。那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感受。被子传来一点点拉扯,陈锐一低头,白河景在试探地扯着他的被子。他用力抓紧。白河景啧了一声:“小锐,这样不合适吧。你好歹给我点东西盖一盖。我没穿衣服也会害羞的好吗?”
害羞的人会趁着喝醉强暴他吗?
床上有一个全身赤裸的白河景,这感觉分外古怪。陈锐放松了紧抓被子的手指,白河景趁机揭开被子钻进来,腿碰到他的腿,陈锐触电般躲开。幸好白河景就此停住,说:“三叔在群里发了视频,说你喝多了。我就去接你。等我到了,你迷迷糊糊的,我就把你送到车上,带回来了。”
这是真的。白三叔也跟他说过白河景愿意照顾他。但他不知道白河景准备这么“照顾”他。白河景又向他靠近,轻触他赤裸的肩膀。陈锐惊恐地甩开白河景的手。白河景讨了个没趣,手放在被子上,声音也清醒,没有了刚睡醒的迷糊温情。
“什么意思啊,小锐?昨天你不是挺热情的?要不是你热情,我也不会对你出手的好吧?你一躺下就给我一盒万艾可,还拉着我,亲我。我以为你想要呢。你怎么醒来就翻脸不认账了?”
他亲了白河景?在朦胧中,他确实看到了白河景,像一只忠诚的大狗趴在他的面前。可他当时以为是做梦。而且他也不记得自己亲了白河景。白河景丝毫不容他想清楚,伸长手摸过床头柜上的塑封,将两个空的万艾可塑封扔在陈锐眼前。
“你看。是吧。我虽然对自己很自信,但我也挺好奇,不是说,神药,金枪不倒吗?既然你有,还扔给我,我也只好勉为其难地尝尝。后来发生的事就不能怪我了,我只是好奇啊,你买这个干吗?你是自己吃,还是给你男朋友吃?但我记得你体检报告没问题啊?”
陈锐把身子缩得成一小团,抬手捂住了耳朵。体检报告。看来他遍寻不见的体检报告在白河景那里。但他现在不想问入职体检报告的事,只希望白河景能快滚。然而手腕被白河景强行握住,向两边拉开,白河景和记忆中一样,眼光灼灼地凑过来:“小锐,我真没想到你玩这么大。你平时就有吃这种东西的习惯吗?还真有人买这种东西用。那你昨晚有多爽你还记得吗?失禁。我第一次见到有人爽到失禁——”
白河景一指地上的床单。陈锐全身都要烧起来,用力挣脱他的手,再次紧紧捂住耳朵。最可怕的事发生了。他买药是为了独居做准备,买万艾可更是一时好奇。伟哥名震天下,但他只闻其名从没见过。终于在药店看到,竟然不贵,其貌不扬。他就买了。买到手也就那么回事,很快就忘记了。他怎么可能去亲白河景,又把万艾可找出来给他呢?可是白河景说得好像确有其事,他好像确实朝白河景扔了这盒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失禁。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在床上表现得这么不堪。
白河景摇晃着他,只要捂住耳朵,就什么都听不到了。然而白河景的声音还是会从指缝传进来。“小锐,你是每次都这样吗?你和别人做过吗?你让别人看到过你这样吗?”
陈锐的脸渐渐变成一种耀眼的粉色。他又想用手捂着脸,可惜他只长了一双手,捂着耳朵就不能去捂脸。于是他深深垂下头,像鸵鸟一样扎进埋进被子里。光裸的肩背上残存着几块青紫的牙印。白河景看着自己的杰作,又舔了舔嘴唇。陈锐的反应比他想得要好一点。他还以为陈锐会大闹,然而他只是不愿意面对现实一样龟缩在被子里。白河景往他身边凑了凑,说:“小锐,没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放心好了。”
陈锐的后脖子涨成一片红。满脑子乱成一团。相比之下,身体的抽痛都不那么明显了。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妙,白河景利落地翻身下床,打开陈锐床头柜的抽屉。昨晚他草草一看,记得抽屉里都是朴素的内裤,现在定睛一看,朴素的程度超过他的想象。臆想中陈锐穿着紧身黑色内裤的图景落空了。白河景从中挑了一条花样不那么老土的内裤换上,抱起两人的衣服,将衣服塞进位于洗手间的洗衣机,再到厨房找了大黑垃圾袋和一次性手套,戴上手套,将洗涤剂倒在床单上,再将床单包进垃圾袋,封好口,拎到门口,又用香皂仔仔细细洗过手,再次到厨房去,翻找冰箱,竟然被他找到了一袋面包和一些鸡肉,还有一个昨晚没有留意到的咖啡机。白河景在咖啡机里加了豆子和水,戴上新的一次性手套,用料酒和盐抓了抓鸡肉,开火煎鸡蛋,残余的油煎一下吐司面包,将鸡肉包在锡纸里放入微波炉。快手快脚地做好了鸡肉煎蛋三明治,白河景用大菜盘盛着三明治和咖啡,一人一盘,放在餐桌上。
在他忙碌间,陈锐始终坐在床上。好像打算就此变成泥塑木雕。白河景心里升起轻微的负罪感,他轻轻碰一下陈锐的肩膀,说:“小表哥,吃饭了。要不然你先去洗澡吧?”
听见“洗澡”这两个字,陈锐又是一抖。白河景无奈:“小锐,没事的。太爽了控制不住自己,很正常。没让别人见过就没关系。你总要吃饭吧,难道在床上坐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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