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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酥豆糖粥（第2页）

这回苏简简给她煮了一锅桂花白糖莲心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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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好久没看到那孩子了”，老妇吹着粥面的热气，隔着淡淡雾气和苏简简搭话。

“您说安娜？查理给她找了个郊外屠宰场杀猪的工作，现在都是男朋友做便当带给她吃。”

“工作，男朋友”老妇吞下温热粘稠的甜粥，“真是幸运的女孩子。嘉宝的运气就不好。”

嘉宝大概就是那个有基因病的女孩。

苏简简安慰：“现在帮助基因病孩子的机构有很多。”

老妇又不见了。

第二天，老妇对苏简简提意见：“嘉宝说蚕豆要用旺火烧足半小时，小火焖足一个半小时，最后放原汤锅中烧四十分钟。以前的粥火候都不够。”

“照您说的办，嘉宝不是想拖住您，在家干坏事吧”，苏简简在热水里下入淘净的糯米，“孩子比大人以为的狡猾。”

“不可能”，老妇枯枝似的双手交叠在桌子上，简直是一幅凄凉的落叶素描，“那孩子被我锁在高塔里，只有我能通过她放下来的头发爬上去。”

“她的金发，就和安娜的一样，但是比安娜的更长，长得能铺成电影节的红毯啦。”她勾起一个笑容，松松垮垮的皮肤堆在颧骨上，如同保质期很长的千层酥饼。

她带着煮好的粥回家，没多久又提着粥回到幸运餐厅。

“嘉宝跑了。她留下一封信，说她和一个男人离开了，她想过自己的生活。”老妇浑身颤抖，一勺一勺地把甜粥塞进嘴里，“她想为那个男人煮粥。”

她的眼泪和鼻涕流到粥里，恐怕那碗煮了很久的乌酥豆糖粥的味道完全变了。

“事情也许并没有那么坏”，苏简简心想，一个每天都被锁在塔里的孩子居然能想着并真的逃跑，是好事大于坏事。

“嘉宝是一棵玉米，所以她才有那么浓密的金黄色头发。”

“这就是您说的基因病？”苏简简洗碗的抹布掉到地上。说起来，宇宙幸运餐厅的运营很原始，依靠经理杰克每天跑步二十三个半小时发电，连买个时间机，去两小时后的世界取做好的饭都不可能，更别提买热爱泡泡浴的碗型机器人了。

每个碗都是苏简简手洗的。

基因病有很多种，除了最古老的基因病，其余危害不大。

它起源于环保主义者的示威行为，一些环保主义者的父母改造自己的孩子，给他们添加各种植物的基因，就为了显示自己保护环境的决心。

他们的孩子长大后，结婚生子，又生下有各种植物基因的孩子。

这种狂热衍生到动物保护协会，一下雨皮肤上就会长蘑菇的孩子，有风时头发像蒲公英般四处飞舞的孩子，每天早上要孵蛋的孩子。

孩子确实能改变世界，但除了他们的父母，谁也不想用这种方式。

“嘉宝有2的玉米基因，这傻孩子过不了基因核查，不能上学，不能工作，除非迁居到6086星上和机器人一起改造大气层。她能去哪儿呢？”老妇捂着脸，像年久失修的转动铁门，吱吱呀呀地哭。

“您千万不要那么伤心了，她安定下来一定会联系您的，从6086到这里也就是您喝碗粥的时间。”

上完屠宰场夜班的安娜，久违地想去宇宙幸运餐厅喝碗猪杂粥。

她碰到一位餐厅的熟人，“嗨，一起喝粥吗？”

老妇板着脸绕过她，坐在角落点了一份榴莲披萨。

“这是怎么回事儿？”她问苏简简，委屈得金色长发都不打卷儿了，“我记得她很喜欢我。”

“咳，”苏简简递给她一把炸得酥酥的蚕豆，“她收养了一只有榴莲基因的长毛猫。没有孩子的女人可以尽情吃自己想吃的，而不是光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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