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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回 难为不见（第1页）

曹操最终没有采纳6仁的建议。但这并不意外，6仁自己都觉得提出那种建议的思想来源在当时看来太过玄乎，曹操这些古人就更不用说了。而且严格的来说，6仁的建议是没有考虑过当时的战局的，曹操当然会直接就pass掉。

就这样，时间在双方的对恃中一天天的过去，时间就来到了兴平元年（ad194）。在入夏之后，史书中所记载的蝗灾如期而至。眼看着今秋没粮进帐，曹操与吕布都没了再和对方僵持下去的底气，于是各自罢兵，寻求各自的养军生路。（注1）

而在鄄城的荀彧这里，自然是一片焦头烂额之态，荀彧更是整天都紧皱着双眉，目光就是死死的锁定了墙上的地图，思索着曹操这里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双方的时局如此，但对6仁来说却和他的关系不大。而且真要说起来，6仁自濮阳战线归来再到蝗灾暴的这半年多时间，应该算得上是6仁自穿越后过得很悠闲、很自在的半年。因为自从他从濮阳战线归来并被曹操正式任命为比曹掾史，可以说一切都走到了他当初所预定的轨道上，因此就再没有什么需要他去担忧的事。

由书佐吏升职为比曹掾，职升了薪涨了，但干的活却还是一样的，那些写写算算的事对6仁来说也没什么难度可言，所以这半年中6仁每天就是按时去荀彧那里上班，有什么工作要做就忙活一下，没事就呆坐在那里激活芯片打游戏，然后到点吃饭、天黑睡觉……这样的小日子能不悠哉悠哉？

也别说6仁的这种态度有点没心没肺，至少对于一个现代社会里的吊丝宅男来说，有一份安定的工作，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就已经足够了。当然如果能有个女神推一推就更好一些，不过现在的6仁可没敢想这个，更不敢问曹操去要。

不过6仁会这样过他的小日子还是有所倚仗的。曹操是把6仁的建议pass掉了，但6仁自己却不会pass。那次6仁从濮阳归来之后，就把手头上所有的钱都换成了粮食，甚至还厚着脸皮向郭嘉“借”了不少钱来买粮食，而郭嘉又哪里会和6仁计较钱的事？

此外那个时候6仁想收集粮食还不难，因为曹操是在徐州当了一回蝗虫回来的，手下的将士们除了必须上缴的份额之外，其余的就是属于他们自己的战利品，自然也就少不了会有一些变卖掉战利品然后去吃喝嫖赌的事。

总之，6仁的钱可能是不算多，但6仁硬是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把自己升任比曹掾之后搬迁到的新家的粮仓给装得满满的。两个能装三吨左右粮食的地瓮被塞满，就是六吨多些的粮食。有这六吨多的粮食存着，6仁还真是应了那句“手中有粮，心里不慌”，小日子又岂能过得不悠哉悠哉？

闲话少说，只说到了入秋时节，曹操这里可怜的粮食收入令曹操与荀彧都头痛不已。荀彧出于各方面的考虑，就派6仁代自己去三县之地巡视一下。用荀彧的话说，就是在这种大灾的情况之下，各地的钱粮帐目很容易出问题，而算这些帐在当时没人算得过6仁，所以让6仁去三县巡视并且计点帐目是最合适的。

小日子过得悠哉悠哉的6仁就算是再不愿意，却也只能应上一声“诺”，然后带着荀彧借调给他的一些随从上了路。而真当6仁走到城外，看到那些荒凉的田间景色时，6仁之前的那些悠哉悠哉的心情立时就跌落到了谷底。

都说“眼不见为静”，6仁之前会有那种悠哉的心态固然是有点没心没肺，但也与他从来就没有真正的见到过那种荒凉悲惨的场面有关。一个一直生活在安定富足的社会环境里的家伙，又哪里见到过那种惨状？即便6仁是在穿越之后，最初呆的地方也是相对当时的时局来说比较安定富庶的徐州，最多也只是见到穷苦，离悲惨还差了老远。现在真的见到，对6仁心中的触动是非常大的。

这天6仁正带着随从走在去东阿县的路上。6仁的心情不好，一直都低着头没说话，心中却在暗骂着自己：“你这个家伙……现在看起来，你这个家伙到是像极了电影电视里的那些地主老财，自己躲在家里关起大门吃饱喝足，就没想过门外的人都已经饥苦到了什么样的程度，还真是典型的为富不仁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还真没想到这句诗居然有映证到我身上的这么一天。”

正这么走着，6仁旁边的侍从忽然拉住了马再拦住6仁，随即指着某个方向道：“6比曹，那边好像不太对劲。”

“怎么？”

6仁顺指望去，隐约的看见有大概十几个乡民正围成一团，再看那飘起的烟尘，应该是正在烤煮着什么。当中有人看到了6仁的这一队人马，畏畏缩缩之下，目光中满是惊恐之意。而此时微风一送间，6仁居然闻到了隐隐的肉香。

看到这些6仁就摇了摇头道：“可能是这些乡民猎到了什么野物，正在烧煮充饥吧？看他们那惊恐的样子，可能是担心我们会去抢他们的食物。没什么奇怪的，也别吓着他们，走吧。”

众侍从见6仁了话就没再说什么，跟着6仁继续前行，也没有人再去多看那些乡民一眼。而6仁在策马走出几步之后，下意识的回头又往乡民那里望了一眼。但就是这一眼，使6仁当场呆住，继而双手狠揉了一下自己的双眼，生怕自己是看错了。

但很遗憾的是6仁没有看错，6仁的惊愕也只是在转瞬之间就变成了震怒，忽的一下翻身下马再抽出佩剑，向那些乡民怒吼道：“你们在干什么？”

见6仁如此，有几个侍从自然是跟着翻身下马取出兵器护在的6仁的左右，而这会儿他们也终于明白6仁为什么会突然变化，因为那十几个乡民所围绕的圈中满是血迹，血迹的中央则是两具也不知被割去了多少肉块的……人的尸体。

“我x——！！”

6仁又是一声暴喝，直接启动了体能强化剂向那些个乡民冲了过去。如果是以前的6仁，看到这样的一幕多半会恶心反胃再呕吐不止，然后在心生惧意之下落荒而逃；但今时今日的6仁已是曾在死人堆里打过滚的人，看到这样的一幕不会那么的没用。

看到6仁这么一冲，那些个乡民有人是慌慌张张的拿起了身边的农具想抵挡6仁，但也有人是一转身撒腿就跑。而当6仁就快冲到近前，手里的剑也都举了起来准备要砍的时候，6仁却又停了下来，望向乡民的目光既有愤怒，却又带着几分悲悯。

一张张面黄饥瘦的脸，一双双握着农具却又在不住的颤抖着的双手。而他们回望向6仁的目光完全没有凶狠与残忍，有的只是深深的恐惧，甚至还有人的目光早已没有了光彩，在一片灰蒙蒙之中到是流露出了期盼得到解脱之意。

6仁手中的剑缓缓的垂下，亦抬手止住了赶过来的侍从。又看了看面前的这些乡民，再看了看地上血肉模糊的尸身，6仁重重的叹了口气，伸手解下了缠在腰带的干粮袋，缓缓的放到了身前的地上。

跟上来的几个侍从见6仁如此，犹豫了一下之后也学着6仁的样子把各自腰间的干粮袋放到了地上。6仁再次的环视那些乡民，摇头叹道：“拿着这些干粮往东去徐州，在那里你们能有口饭吃的。别再……”

最后的几个字6仁实在是说不出口，只是猛一顿足就转身而去。翻身上马之后，6仁手中的马鞭狠狠挥下，座骑吃痛之下纵蹄狂奔，只在片刻之间就远离了这个地方，这个6仁不想再看到的地方。

不知多久过后，6仁停下了马，然后就停着头，望着自己的双手出神。不多时侍从们追上来，有人向6仁问道：“6比曹，刚才您怎么……”

6仁道：“杀了他们吗？可杀了他们又有什么用？百姓们饿得狠了，没生路了，又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今天我是能杀几个，可明天呢？后天呢？难道把这些为求生存而不得不作出这般行径的百姓们都杀光？真论起来他们又有什么罪？难道他们又真的只是为了吃人而吃人！？”

众皆无语。

6仁又低头望向了自己的双手，呐呐自语道：“现在回想起来，我之前真的是太没心没肺了点，总觉得只要自己过得安逸就可以什么都不要管了，真他吗的不是个东西……”

有人劝慰道：“6比曹言重了。这天旱蝗灾乃是天公之威，又岂是6比曹之罪？”

6仁抬头望天：“你们不明白，老天爷的事的确是和我没什么关系，但我明明可以做点什么的却没心没肺的没有去做，就是我的错了。”

此言一出，众侍从都面面相觑，都不知道6仁这是想干什么。

再看6仁又呆望着天空思索了好一阵，忽然拔转过了马头响众侍从吩咐道：“走，回鄄城！”

（注1：再次提醒一下，瓶子曾在第八回注明过曹操打陶谦按正史的记载其实是打了两次。第一次是于193年入秋举兵，打到194年的春季收兵。休养了几个月后，即于194年夏又再次举兵，然后就引了刘备救援徐州，陈宫帮吕布偷曹操老窝的事。在演义中则是把两次并作了一次来写。瓶子这里考虑到后续情节展对时间上的需要，是把两次并作一次来写，同时把刘备救援与吕布偷袭的事提前了一年。但蝗灾仍然是安排在了19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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