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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你真的…这样想吗。”陆懿低眉,即便教授提出如此令人震惊的要求,神情依旧是古井无波的模样,眼中是无澜的深海。
陆懿抬眼看向教授,见他右手拿起咖啡抿了一口,淡淡道:“此一生经历过太多,到我这个年纪已经无欲无求了。”教授顿了一下,似乎在思索什么,片刻又说:“我想……我们应该是一样的人,从我见你第一眼起,我就无法从你的眼中读取欲望,却看得到迷茫,和飘摇。”
教授将手伸向陆懿那边,轻轻覆在陆懿手背上,语气温柔,眼神认真的看向他:“我可以给你一个安身安心的生活。”
一周后的傍晚,帝都机场,一辆宾利载上风尘仆仆的耽嘉驱向郊区的别墅。他亲爱的老父亲,要将那年轻貌美的小妈介绍给他。
“表现的和气一点,听到没有。”耽嘉不愿再听老头苦口婆心地教导,直接关了机,“小妈?”耽嘉内心讥笑。
别墅内,许妈和陆懿在厨房里忙活,本来教授劝他好好歇着,他不愿,非要跟着许妈打下手,许妈说“那夫人切些芒果吧,教授和小少爷都爱吃。”陆懿点点头,换到一旁切水果去了。
教授看到陆懿端着切的规整的芒果过来,问他,“许妈告诉你的吗?”陆懿朝着教授淡淡微笑,轻轻“嗯”了一声。
门铃响起,陆懿按下要起身的教授,示意他去。当他打开门的一刻,诧异地看向面前高大的少年,“你是?”那少年抬眸看着陆懿,眼中满是不屑,语气傲慢的质问陆懿:“你就是耽穆新娶的老婆?”
陆懿这才恍然大悟,他就是教授唯一的儿子,耽嘉。他侧身让耽嘉进来,并不理会他的问题。他也未曾想过耽嘉态度能多好,他不期待,就不会对那句话感到不适。
吃饭时,陆懿和教授坐在一起,为教授剥蟹,耽嘉坐在对面。细看才发现,其实他们长得很像,只是气质太过不同,加上教授其实并不老,也只是四十多岁,教授只说有个在上学的儿子,他以为是个中学生,没想到已经这么大了。回来的时候还穿着篮球服,抱着篮球,和教授文雅的兴致真是截然相反……
陆懿将两只剥好的,分装在两个小盘子里的蟹递给教授,教授心领神会地将其中一盘放在耽嘉面前。耽嘉看着面前配合默契的二人,心中没由来的烦躁。
“吃不下了。”耽嘉黑着脸,起身就要离开。“等等。”耽嘉还未离开餐桌,就被教授叫住,语气严肃又带着不满:“好歹是人家的一片心意,吃了再走。”陆懿握住教授的手腕,朝他摇摇头,教授揉揉眉心,深呼吸缓解自己的情绪,才对说道:“算了,你走吧。”
耽嘉未做回答,冷冷地哼了一声,这么快就听他的话了。
……
陆懿站在耽嘉门前自嘲地笑了笑,非要上赶着让人家讨厌。但无论如何,教授给他一个安身的地方,对他有恩,他也希望教授放心一些。
陆懿叩了叩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带点情感,温柔的哄着:“耽嘉,我切了些芒果和菩提,你吃一点吧。”半晌,没人答应,陆懿打算再敲一次的时候,门开了,耽嘉露出头和身子。陆懿心下松了口气,将盘子递向耽嘉,然而耽嘉却没有半点抬手的意思,反而一直用种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
面前这个自己所谓的“母亲”,如果不是穿着白衬衫和西装裤,看起来也大不了自己几岁。耽嘉生出一丝嘲笑,勾起陆懿的下巴,强迫他拉进与自己的距离,在陆懿耳边,略带调戏的问他,“你就是用这种温柔乡,将他勾到手的?”
离得太近了,耽嘉可以嗅到一点点淡淡的香味,不禁有些流连忘返。温热的鼻息打在脖颈间,耽嘉感受到怀里得人抖了一下,旋即把他推开,无澜无波的眼中终于染上愠怒,眼角因为生气而泛红,“我现在是你母亲,请你对我尊重一点!”他把果盘强硬的塞给耽嘉,迅速地离开这里。
之后的时间里,大家都保持着一种各过各的状态,陆懿和耽嘉除了吃饭基本不会打照面。
陆懿也曾尝试过跟他交流,最后都以自己的羞愤逃走结束,而耽嘉似乎也把惹他生气当成了乐趣。在与耽嘉的交流中,陆懿了有离家之后从未有过的丰富情绪。他都不禁嘲笑自己:“这就是当妈的苦恼吗。”
“真不明白你嫁给他的原因,你家里不会为你感到羞耻吗?”陆懿躺在沙发上,突然回想起耽嘉今天的话。过往的片段不断闪过,他抬手覆住眼睛,“不是说好不想了吗……”
“陆懿,你还好吗。”教授的声音传来,陆懿疲惫地睁开眼,有气无力地回答道:“还好。”看教授的样子,显然是不信的,他也知道是因为谁原因,不免对陆懿面露愧疚。但很快教授面色又认真起来:“陆懿,我今天有些事想跟你说。”又抬头看了一眼耽嘉紧闭的房门。“我们回屋说吧。”
“教授,怎么了?”几乎从他嫁过来,就从未见教授这么严肃的样子,加上教授这几日确实很忙,让他感觉这是件不小的事,似乎还与他有关……
“你家里的事……”没得教授说完,陆懿就明白了意思。“你调查过我了,对吗教授。”教授沉默不语,点了点头。陆懿要紧嘴唇,即便他已经逃出来,自认为已经走了出来,但当这件事又这么摆在他面前,却也无法克制,对那个家庭,那件事的害怕。
“希望你能理解,我还是希望能更了解你一些。”
陆懿重重呼出口气,平稳情绪后又恢复了往日微笑的面容。“我理解教授,毕竟谁也不希望娶一个来路不明的人。”
“抱歉…”
“教授我累了,我们早些休息吧。”说罢,陆懿便躺下,背对着教授。教授也没在说些什么,一齐躺下了。
黑暗中,耽嘉看着门缝里的灯光灭掉,矗立在门外久久沉默。回到房间后,点了根烟,站在窗前,看着薄烟袅袅升起,回想起今天和陆懿的对话:
“真不明白你嫁给他的原因,你家里不会为你感到羞耻吗?”
当时陆懿听到这句话后眼里的一闪而过的意味不明的情绪,被他垂眸掩饰过去,现在回想起来才渐渐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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