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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欢沉默良久,才开口道:&ldo;敢问信国公,方才弹奏时,所思所想之人,是谁?&rdo;
宁君迟一怔。
清欢又道:&ldo;信国公曲中有情,却是不该有之情。殿下听了,不止不会安然入睡,怕是,还会被惊吓到。&rdo;
宁君迟怔楞许久,方才回过神来,目光狠厉道:&ldo;今日之事,不许对任何人说起。&rdo;
&ldo;那么,&rdo;清欢洒然一笑,&ldo;除非信国公,立刻杀了清欢。清欢生是殿下的人,死亦是殿下的鬼。殿下要清欢作甚,清欢便会作甚;清欢所知道的和殿下有关的事情,亦会事无巨细,告诉殿下。&rdo;
&ldo;我今日便是杀了你,小七亦不会与我生疏。&rdo;宁君迟此刻当真起了杀心,举剑架在清欢的脖子上,喃喃道,&ldo;只要杀了你,他便甚么都不知道。他亦无需知道这些。&rdo;
清欢闭目:&ldo;国公爷既舍得,殿下从此没了能伴他熟睡的琴声,那么,便杀了我罢。&rdo;
天元二十年,七月初一。
棠落瑾正在练字。
小径忽然来报:&ldo;殿下,承恩公世子来了,好像、好像要跟殿下算账的样子?&rdo;难道殿下欠了承恩公世子的钱?
棠落瑾被他这一叫,笔锋一滑,这张字,算是毁了。
他微微皱眉,但还是开口:&ldo;让他进来。&rdo;
宁君榆果然进来了,还是大步流星的冲了进来。
&ldo;四舅舅……&rdo;棠落瑾抬头看他,就看到了宁君榆格外复杂的神色。
&ldo;我要你的一个保证。&rdo;宁君榆道,&ldo;我要你说,皇后和十二皇子不会死。我只要这一句话。&rdo;
棠落瑾不语。
宁君榆大声道:&ldo;你说啊!你说了,我就信你!以后……不管以后怎样,我都信你!&rdo;
&ldo;人人都会死。&rdo;棠落瑾把玩着摆在书桌上的香囊,缓缓开口,&ldo;我会死,你会死,皇后和十二皇子,他们,自然也会有那么一天。&rdo;
第62章
&ldo;人人都会死。?&rdo;棠落瑾把玩着摆在书桌上的香囊,缓缓开口,&ldo;我会死,你会死,皇后和十二皇子,他们,自然也会有那么一天。&rdo;
宁君榆右手微微发抖,可仍旧死死地盯着棠落瑾,道:&ldo;是,人人都会死。可是,你呢?你会出手,害死你的已经形似被关入冷宫的多病的母亲和尚在襁褓中的弟弟么?阿瑾,小七,我知晓二姐或许并不无辜,但是,&rdo;他微微一顿,&ldo;千错万错,她都给了你嫡皇子的名分。也正因此,你才有了太子之位。&rdo;
棠落瑾双目清澈地看他:&ldo;四舅舅以为,若孤没有这嫡子的名分,就坐不得太子了么?大棠朝虽看重嫡庶,但十二皇子,如今才几岁?四舅舅莫不是真的以为,孤不与他相争,旁人便不会与他相争?若非有孤在这,此刻这位十二皇子,连出生的机会都不一定有。&rdo;
正因为有他在,天元帝又力挺他这个太子,其余皇子的眼光大多放在了他身上,对皇后的&ldo;嫡次子&rdo;,尤其是一个小了年长皇子十几岁的嫡次子,根本不曾在意。若是无棠落瑾在前面挡着,皇后是在众多皇子都长成的时候怀的十二皇子,这十二皇子,怕是如今早就&ldo;不慎早夭&rdo;了。
宁君榆双目灼灼的看向棠落瑾,棠落瑾亦半分不肯退让的看他。
&ldo;孤不知四舅舅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个消息,&rdo;棠落瑾道,&ldo;然而,孤知道,宁家不蠢,四舅舅亦不蠢,这件事情,四舅舅,该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rdo;
宁君榆怔怔的看着棠落瑾,忽而退后三步,单膝跪地。
&ldo;二姐千错万错,十二皇子身份如何尴尬,微臣尽知。宁家愿尽心辅佐太子,只求太子,保二人一世平安,保我大棠,当真有至善大师所说的大棠盛世!&rdo;
宁君榆以为,他这般决绝,足够换得棠落瑾的一句承诺,可棠落瑾只静静的看着他,待他抬头时,才开了口。
&ldo;宁家如今愿意助孤,那么,将来呢?若将来,十二皇子天资聪颖,有储君之资,并有夺储之志向,到时,宁家又会如何选择?&rdo;棠落瑾看向宁君榆,道,&ldo;四舅舅不必急着回答,只要暂时保证,这个消息,暂时止于你口,孤便不会对他们出手。否则,一旦消息传了出去……四舅舅莫要忘了,无论孤是否是嫡子,孤都是父皇亲生儿子,是至善大师曾经拜过之人,是年长十二皇子十二岁的皇子。而换子一事,乃皇室丑事,父皇圣明,岂容这等丑事传扬开来?还有十二皇子,该如何断了十二皇子不该有的想法,如何抉择,四舅舅心中,想来,定有决断。&rdo;
暂时不会对二人出手……这对宁君榆来说,已然是相当有诚意的承诺了。
只是如此一来,从此再无曾经亲密无间的舅甥,只剩下有嫌隙的太子和承恩公世子了。
数年伴读生涯,宁君榆曾以为,他的余生,都会信任并在乎着眼前的外甥和太子。一旦太子继位,他会是最逍遥自在和受新帝信任的国舅爷。
然而血脉相隔,二人终成陌路。
&ldo;定如太子所愿。&rdo;宁君榆再次叩拜,&ldo;只求太子,永远记得今日之言,记得宁家永不会背弃明主。&rdo;
宁君榆很快离开。
他离开后,并不避嫌,直接往越侯府去。
越侯夫人瞧见他来了,急急迎了他到凉亭里。
姐弟二人说了甚么,无人可知。越侯夫人只知道,他们家的夫人,在承恩公世子走后,就一直在长吁短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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