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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第1页）

他此时还用着鹤五奇的身体，少年面容嫩，笑时不见过去风流，反倒多了几分妩媚，元如微微一愣，忽然发现鹤五奇生得着实不错，当真是个配男女都极为合适的好素材。

剑修办事从不受外界干扰，只是这样一想，元如又开始履行释英嘱咐，只劝道：&ldo;此事我们以后再谈，我已暗中打探到了消息，天方子最佩服妙笔生花的文人雅士，若前辈能借此一展画技，说不定就让他改观了。&rdo;

糊弄万岳子果真是天下难度最低的事，他随口一说这人就信了，立刻就兴致满满道：&ldo;甚好，笔给我，我这就把那和尚画给你们看，保证栩栩如生!&rdo;

如此表现更让易相道人确信无疑，他长叹一声，终是认输：&ldo;的确是万岳子本人，是我中计了。&rdo;

易相道人是个直脾气，遇上什么事从不藏着掖着，直接就找上门来。比起他，释英更担忧那些会将疑虑藏在心底的人，疑心则生暗鬼，他的身份一天存疑，修士联盟便多一分忧患。

此时，面对气势完全弱了下去的易相道人，释英仍是不卑不亢的模样，用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平静劝解：

&ldo;虎豹争原野，飞鸟逐山林，争夺领地是所有活物的生存本能，人与妖亦是如此。但是，也请易相道人谨记，不论妖还是人，争夺土地的目标都是想要让自己种族延续下去，你们为的是生。

可尊者不同，他是要让非至善者都消失，世上根本没有完人，按照他的标准，不论人还是妖都该死。净世宗所求是灭亡之道，乃世间万物公敌。不论人与妖有多少恩怨，也请先渡过这生死存亡之劫再行清算。&rdo;

佛修与外无争，却是一生都在与自我辩论，纵使易相道人对释英怀有恶感，也不得不承认此话有些道理。他抬眼看向从头到尾都不曾因自己言语有一丝愤怒的释英，突然疑惑道：&ldo;你也是异类，竟能容许我憎恨妖?&rdo;

&ldo;我不会阻止狼群捕食羊，同样，也不阻止羊群进行反击，上天造万物，谁能存续，谁将灭亡，皆由各自奋斗。我能劝你的只有一句话‐‐天道有序，过犹不及，凡事都要适度。&rdo;

入世多年，优昙婆罗终于明白了佛为何从不插手人世纷争。万物有序，人只能靠自己去争取想要的未来，他想助人脱离苦海走向极乐，却反而造就了一个远胜人间妖邪的魔，这是他的过失，该由他来结束。

&ldo;优昙婆罗生于天地，佛以我喻大千世界，我得无上妙法，从此身同万物，亦非万物。你若当我是妖，我便是妖;你若相信我不是妖，那我便不是妖。是非曲直，尽在你心。&rdo;

与牧海灯同行的这段时间，释英的记忆正在一点点复苏，他双手合十对易相道人微微颔首，眸中是窥破人世爱恨的清静无为，言语间无悲亦无怨。众人愚昧，众生皆苦，佛知之，恕之，释之，是为大善。

这属于佛修的话易相道人仍是似懂非懂，只是他将释英如此态度，倒也觉出此草与妖完全不同，世上不会有这样毫无戾气的妖，也没有妖能拥有如此清明的眼神。这一刻，素来顽固的道印门门主竟难得开口道了歉：&ldo;今日是我冤枉了你，对不住了。&rdo;

易相道人一服软众人也是松了口气，许真人这便上前拉过他，只抱怨道：&ldo;你这脾气也太急躁了，还没确定的事就和顾掌门吵成这样，跟我回去喝杯茶，我来和你聊聊人生。&rdo;

&ldo;既然事情已了结，便散了吧。&rdo;

风波平定，天方子也是放下了心，这便遣散众人，离去前瞥了一眼摸着拾花剑沉默不语的顾余生，只对释英暗暗道：&ldo;这几日你徒弟状况不对，好生问问。&rdo;

顾余生的确很不对劲，按他以往的性子，这个时候不该如此沉默，可他好像突然对各派联盟都不上心了，只一味低头摸着自己的拾花剑，不知在想些什么。

待到众人散尽，释英坐在徒弟身边，他认真注视着顾余生，等待对方先开口。这视线总算让剑神抬起了头，顾余生看见师父凝重神色时顿一顿，只如往常一般笑道：&ldo;多谢师父为我解围。&rdo;

他表现得很正常，与方才的激动判若两人，正因如此，释英更觉他在抑制什么，立刻问：&ldo;你一直都很理智，应该看得出这是净世宗阴谋，今日为何会与易相道人如此针锋相对?&rdo;

若是从前，顾余生纵使愤怒也不会表现在脸上，他也知今日自己没有克制住，闻言悄然移开视线，只回：&ldo;师父不可能是尊者，我自然不能让他污蔑你。&rdo;

这般反应更是让释英肯定了自己猜测，他不再兜圈子，直接将一切摆在了明面上，

&ldo;你若真的认定我和尊者没有关系，不必我出现已率先调查此事。你不敢查，是因为你自己也有疑虑。今日，你对峙的不是易相道人，是你自己怀疑我的心。余生，你想起了什么?&rdo;

&ldo;果然瞒不过师父。没错，牧白衣死后我便结了元婴，踏入炼神还虚境界，过去的所有记忆都回来了，也包括，与尊者同归于尽时的场景。&rdo;

此话一出，顾余生神色再不能淡然，他握紧自己的拾花剑，死前所见的一切再次从脑海中浮现。释英猜得不错，他不肯查，是因为他死前所见的尊者，也是释英。不止容貌，就连气息，都与他曾朝夕相处的青囊长老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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