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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第1页）

&ldo;唉……&rdo;曹宁长叹一声，喃喃道：&ldo;也是我无用。&rdo;

论起来，家里是长房在撑着没错，但甚么琐事，脏事都是他在干。就是这样，他依旧比不上一个吃喝玩乐的曹宣。但他又能如何……

曹宁摆摆手，不想再提这些小事儿，&ldo;你老实告诉我，玉瓷是不是真的不堪用?&rdo;他说着意有所指的看向徐氏，&ldo;别理会你娘那些小算计，这关乎到咱们曹家上下的性命!&rdo;

曹颀正色道：&ldo;玉瓷的确是束手束脚的。不过，我今儿倒是发现太孙像是有些玉瓷。&rdo;

&ldo;果真!&rdo;曹宁眼神一亮，催促道：&ldo;你见着甚么了?&rdo;

&ldo;玉瓷慌里慌张，太孙不仅没怪罪，还望着玉瓷失了失神。&rdo;曹颀回忆起当时观察到的情景，自己都有些不相信，&ldo;我原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但回来这一路上想想，我觉得，太孙当时那神色，当着是有几分喜欢玉瓷的。&rdo;

徐氏不敢相信，&ldo;就四丫头那缩头缩脑的模样，太孙这是?&rdo;

&ldo;你懂甚么!&rdo;管她性子如何，到太孙跟前服侍，不都得变成温温顺顺的。再说，男人终归是看眼色。曹宁瞪了一眼徐氏，琢磨了片刻后道：&ldo;你随我去趟你大伯那儿。&rdo;

曹颀一愣，&ldo;这就告诉大伯，万一太孙没有看上玉瓷?&rdo;

&ldo;那又如何。&rdo;曹宁满不在乎道：&ldo;她就是不得宠，能在太孙身边服侍，也是她的造化。&rdo;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曹家女能不能在太孙那里得宠，要紧的是让太孙收下曹家的女儿，给曹家一个靠过去的机会。至于曹家女往后能不能有福分，那是后面的事情。

&ldo;就玉瓷罢，说起来，她是咱们家里头一个太孙松口带出去的姑娘。&rdo;曹宁怅然道。

徐氏心有不甘，但看到曹宁已经打定主意，连曹颀脸上都有几分支持，也只得认了。

父子两人到曹寅那里一说，曹寅虽然大感意外，却很赞同曹宁的看法。

先送个太孙能接受的人过去，要真烂泥糊不上墙，到时候曹家已经靠上太孙，想要再送人那也容易得多。

&ldo;就四丫头罢，你让徐氏与兆佳氏说一说，好生给四丫头置备些东西，虽说只能做个侍妾，太孙如今也在江南，但四丫头总要跟太孙回宫，到时候花银子的地方就多了。&rdo;曹寅自小就入宫陪伴在康熙身边长大，很清楚宫里那些道道。

&ldo;但愿太孙能收下人。&rdo;曹寅与曹宁互看一眼，彼此都有些提心吊胆。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苏景像是如同曹颀所说的那样对曹玉瓷果真有些喜欢，真将曹玉瓷收下了，并且还将曹玉瓷安置在自己院子中的厢房。消息一传出去，顿时引起阵阵波澜，尤其是与曹家守望互助，又是姻亲的李家，更是大为意动。

&ldo;主子，李家果然有动静了。李煦已让人打探曹姑娘带走多少银子，还暗中让人去找曹姑娘先前议亲的唐家。不过唐家没有理会，只说内务府上三旗包衣要入宫小选，断然不会私下议亲。&rdo;

正与苏景下棋的王诩听到石荣的话，打趣道：&ldo;想不到太孙这一美男计一用出来，便有奇效。&rdo;

将手中的白棋一扔，苏景笑道：&ldo;是否奇效，还需看看唐家。&rdo;

说到唐家，王诩犹豫片刻也扔掉手中的黑棋，&ldo;太孙是不是要动晋商了。&rdo;

&ldo;若范家就是晋商，你这话倒算不错。&rdo;在自己这个前任师兄，新任幕僚面前，苏景并没有否认自己的意图。这原本也是他们层层计划中的一个环节。

王诩显然没有苏景那般放松，他神色凝重道：&ldo;以草民之见，太孙当再缓一缓，范家盘踞山西，又蒙圣恩获赐盐场，几十年过去，江南几乎半数盐引掌管在范家与范家姻亲手中。更要紧的是，是范家承运洋铜，若动范家，只怕不仅盐市崩溃，就是铜钱，也要一日数跌，到时候百姓家破人亡不在少数。&rdo;

&ldo;师兄说到要紧之处了。&rdo;苏景含笑听完王诩的肺腑之言，看了看石荣。石荣会意，转身去隔间与石福一起抬了个木箱放到王诩面前。

王诩不明所以，在苏景的示意下将木箱打开，却发现里面是满满的一箱子书册。

&ldo;这些书册，都是孤在各地的钱庄票号记录下来的每月铜价起伏。&rdo;苏景给王诩解惑，&ldo;这几年铜价银价起伏不定，孤早有察觉，不过以前一闲散满人，力有不逮，只能将此事放过。孤回了京中后，清查内务府弊案，却发现内务府有人与皇商勾结，暗中操纵铜价和银价。孤一路追查不肯放手，就引来一场前明皇室的为主谋的杀身之祸。&rdo;

王诩悚然。

苏景笑道：&ldo;师兄是自己人，孤自然言无不尽。倒并无他意。&rdo;

王诩长出一口气，忧虑道：&ldo;若的这些人果真如此胆大，太孙如今尚在江南，更不宜动手啊。&rdo;就连在京城那些人都敢豁出胆子去行刺皇孙，到了江南，那些人岂不是更肆无忌惮。

&ldo;他们要是敢来，我们正好为那些死去的兄弟报仇!&rdo;石荣满脸狰狞。今时不同往日，上一次，他们是被乌喇那拉氏骗了没有准备，也没有估算到那些逆贼有如此大的胆量。可如今，他们不仅早有准备，兄弟们还个个添了压箱底的东西，要是再来一回，必然叫那狗贼个个有来无回!

王诩与石荣自然说不到一处，他看都不看石荣，诚恳道：&ldo;太孙身系天下大局，如何能轻易涉险。国之硕鼠自然要除，太孙安危更是重中之重，太孙三思才是。&rdo;

&ldo;我在京中就三思过了。&rdo;苏景看出王诩是真心实意担忧，安抚道：&ldo;师兄放心，我既然来江南，便有万全之策。你也知我的性情，若无把握，我绝不会用性命冒险。&rdo;

这倒是真的。王诩深知苏景不是个胡乱冒险之人，打定主意后更难说动，也不再劝，只是决心要更加注意江南士林的动向，万不能让有些糊涂的东西与那些硕鼠联手，坏了大事。

他看了一眼箱子里的书册，道：&ldo;唐家与范家数代联姻，又和曹李两家有旧，太孙是否想先从唐家下手。&rdo;

&ldo;不错。&rdo;苏景道：&ldo;唐家五房在泉州经营船行，每年为唐家带入数十万两银子，自孤令人与倭人来往，开掘倭国银矿后，银价一路往下跌落，海贸因之更为兴盛，但唐家的商船竟不增反减，孤令人私下查探后才知道，唐家的生意，明着是衰败了，实则唐家每月有十五艘大船，借着运送军粮和精盐的名头，去了沧州，顶着范家的牌子，把在倭国采买的银矿石运到范家库房之中。&rdo;

王诩倒吸一口凉气，&ldo;范家费尽心机暗藏这么多银锭，是打算干甚么?&rdo;

不干甚么，不过是准备山穷水尽时与自己打一场货币战争罢了。清朝虽然民间百姓用铜，但说到底，清朝已经从铜本位过度到银本位，有了充足的白银库存，就能操纵银价，继而操纵物价，做到极处，就变为操纵天下!在这个还处于金融意识蒙昧的时期，范家能看出白银隐藏的价值，的确是天生的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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