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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2页）

一时间气氛有些僵，顾九思明白像舒画这种千金大小姐最看重的是面子，这么不依不饶的不过是想要个台阶下，可是眼前这个黑面的男人似乎并不了解舒画的小姐脾气，便主动给出台阶，&ldo;总归是要回去吧，还是早点动身吧，雪还没化，下山的路不好走，过年了别弄得不高兴。&rdo;

舒画果然就坡下驴，恶狠狠的等着黑衣男，&ldo;我是给顾姐姐面子！否则我今天就不走了，看你能不能把我绑回去！&rdo;

舒画边说边把手里的纸袋递给顾九思，&ldo;这次的事情真是谢谢你了，我也跟陈伯伯说了你的好话，快过年了，这个送给你做礼物。&rdo;

顾九思盯着袋子看了半天没接。以舒画的情商，这些话和这种事她说不出来也做不出来，她做不出来的事情现在却做了，只能说明她背后有人教她。

是谁？她父母？还是她那个舅舅？

顾九思或多或少是有些自视甚高，可是此刻心底却是羡慕舒画的。羡慕她有人教，可以少走很多弯路，而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碰壁碰到头破血流之后才学会的，和她一比，悲凉且狼狈。

舒画看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拿不准她的意思，&ldo;不喜欢吗？&rdo;

顾九思经过上次的支票事件后对收礼这件事格外敏感，推了推，&ldo;不用这么客气，都是我该做的。&rdo;

教舒画的人大概没有预见到顾九思会拒绝，似乎压根没教舒画如果被拒绝了该怎么办。

舒画拎着袋子一脸茫然，&ldo;你为什么不要？打开看看吧，你肯定会喜欢的。&rdo;

以顾九思帮陈慕白的女伴准备礼物的经验，她看一眼就能知道袋子里是什么，牌子和价格也可以猜出个大概，不收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而是因为舒画出手太阔绰，让陈慕白知道了，她又该说不清楚了。

顾九思敷衍的笑了笑，&ldo;这礼太重了。&rdo;

舒画听到这话笑了，满不在乎的塞到顾九思怀里，有些炫耀的意味，&ldo;没关系的，这点儿对我们家来说不算什么的。&rdo;

顾九思忽然勾着嘴角，别有深意的附和了一句，&ldo;是啊，舒家现在大概就只剩下钱了。&rdo;

舒画没听懂她的话，倒是旁边的黑衣男看了顾九思一眼。

顾九思并不打算为这件事和舒画翻脸，摇了摇手里的纸袋，转移话题，&ldo;这个……就谢谢舒小姐了。&rdo;

舒画看到顾九思终于肯收了，便和她告别，转身往外走，边走边扭着头对跟在身后的黑衣男发脾气，&ldo;你等着！我回去就跟我妈说，你欺负我！&rdo;

黑衣男亦步亦趋的跟着，很是淡定，&ldo;您随便。&rdo;

很快另一旁一直站着的男人也跟了上去。

顾九思看着三个人的身影消失在寺庙门外，忽然很想知道像舒画这样的人嫁到陈家来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结局。

她还在出神，手机猛地震动起来，一个不认识的号码，接起来却听到熟悉的声音。

孟宜年的声音终年没有温度和情绪，&ldo;陈老知道舒小姐和三少爷的事情了，说最近几件事你做的很不错，快过年了，送你件大礼作为奖励。&rdo;

顾九思还在想着今天难道是什么黄道吉日怎么都挑今天送礼，就听到电话那边换了个人，苍老的声音叫她，&ldo;小九。&rdo;

顾九思一颤，半晌才不敢相信的开口叫出那个称呼，&ldo;爸……&rdo;

她有多久没听到父亲的声音了？她来到陈家多久就有多久没听到了，那么多个日日夜夜，再次听到陌生而熟悉的声音，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喜悦的同时，顾九思心底渐渐升起一丝不安。陈铭墨之前允许她和父亲联系的方式是写信，每隔一段时间带来她父亲的一封信，她回一封，仅此而已，为什么忽然在这个时候让她听到父亲的声音？真的是为了奖励她最近表现不错？还是在提醒她什么？

父女间有太多的话要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顾九思沉默半天才开口，&ldo;您身体好些没有？&rdo;

&ldo;还是老样子，不好不坏的，有的时候我倒真希望一直坏下去，我死了，他们就再也不能要挟你什么了。&rdo;

顾九思猛地皱起眉头，&ldo;爸爸！不要说那个字！&rdo;

当年她离开美国的时候，她父亲的身体就已经很不好了，这些年大概都是靠钱在养着，陈铭墨倒是说话算数，如当日约定好的那般，顾九思替他做事，他不会亏待她父亲。

那边随即大笑了几声，带着几分洒脱几分悲怆，&ldo;哈哈哈，想不到我顾某人一辈子有那么多儿女，到头来就只有你一个肯留在我身边！偏偏还得不到半点好处！顾九思，你图什么？&rdo;

顾九思还想再说什么，电话已经回到了孟宜年手里，&ldo;就这样吧，陈老让我转告你，只要你好好替他做事，你父亲会得到最好的治疗，你们早晚会团聚的。&rdo;

说完便挂了电话。

顾九思听着耳边电话挂断的嘟嘟声，强忍着眼泪冷笑，早晚？！她还等不等得到？她父亲还等不等得了？

顾九思沉浸在愤怒和悲哀中不可自拔，把她唤醒的是寺庙钟楼里响起钟声，深沉绵长，在幽静的山谷中回荡。

钟声一下一下像是敲在她心上，顾九思渐渐平静下来。

她该高兴的。

她折腾了这么久不过就是想知道父亲过的好不好，现在她亲耳听到父亲的声音，求仁得仁，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顾九思遥望着钟楼的方向努力绽放出一抹笑容，然后顺着路接着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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