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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徐溪月听见&ldo;顾公子&rdo;这三个字，略有一刻的恍神，垂着眼笑得有些苦涩：&ldo;大人何苦明知故问呢？我什么都不要，大人让我做牛便做牛，做马便做马，只要大人能将他平平安安的放出来。&rdo;

周俊臣勾了勾嘴角，纵使蛊惑人心的妖娆也掩不住眼中的不屑：&ldo;怎么，顾公子愿意投在本官门下替本官做事么？&rdo;

堂下被反剪着双手的人硬生生挤出一脸媚笑，也盖不住眉目间的厌恶：&ldo;只要大人不嫌弃，小的从此以后就是大人的一条狗，烂肉骨头全凭大人施舍。&rdo;

周俊臣颇有意味的扬了扬眉头：&ldo;噢，那顾公子就先将密件交给本官，以彰忠心如何？&rdo;

徐溪月的假笑中多了三分真：&ldo;大人莫非是在拿小的打趣？就算小的是一条狗，也是条贪命的狗，护身符这种东西还是留在自家身上保险一些。&rdo;

曲英面有怒色，又欲上前踹他一脚，却被周俊臣用眼色制止：&ldo;顾公子不愿交出来也罢。不过本官向来公平的很，这世上的道理便是一物换一物，本官拿不到密件，自然也不能放人喽。&rdo;

徐溪月深吸了口气，笑得脸颊有些发僵：&ldo;那大人如果愿意认下小的这条狗，是否也该给小的一根骨头尝尝？&rdo;

周俊臣似笑非笑地盯了他一阵，微微一扬下巴：&ldo;周河，你带他去后院看看那人罢。&rdo;

名叫周和的黑衣人领了命，将人从地上提起来，也不松开他手上捆的绳子，径自领着他走出内堂向后院的厢房过去。

这一路上徐溪月故作不经意却是用心的观察着周府的型造，一路上除了参天高木外，亭台破旧不堪、上绕枯藤、蛛网密结，厢房门窗破损，从窗户看进去屋内也是桌椅倾倒、积尘难扫。

徐溪月满心奇怪，方才那内堂之中，依他的敏感和眼光，随意取几件器物出来都值当将周府翻新一回了。莫非是周俊臣刻意做出穷破的表象，想让外人看了以求一个清廉的名声？

走了不一会两人便来到一间厢房外，周河停下步子，却不去开门，只将窗户推开，侧身让徐溪月瞧。

屋内铺了层稻糙，糙垛上背对着窗户躺了个穿着青色道袍的人，一动也不曾动。

窗外之人眼眶一热，心中一阵阵钝痛，喉头哽咽的发不出声来：&ldo;溪……月。&rdo;

糙垛上躺着的人突然颤了颤，吃力地翻过身子，刚露出苍白的脸，窗户便被周河关上了：&ldo;顾公子见过人了，就请跟我回内堂吧。&rdo;

徐溪月，或者说，顾东旭已有些失常，扑上去要撞开窗户，却被周河一脚踹在小腹上，痉挛得倒在地上挣扎。

周河冷笑一声，将人拽着头发提起来：&ldo;顾公子还是配合一些，免得你受苦，拖累他也要受苦。&rdo;

顾东旭身子一僵，总算止了挣扎，被周河拽着向内堂走，扯开嘶哑的嗓子低吼：&ldo;溪月！小三！你等着，我一定会将你救出来的。&rdo;

悲沉的声音一阵阵环绕在阴气沉沉的老宅中，凄厉而沙哑，久久散不开去。

内堂中，曲英低声道：&ldo;大人，要不要搜搜他的身，说不定东西就放在他身上。&rdo;

周俊臣斜睨了他一眼，齿贝微翕，清晰的吐出两个字：&ldo;愚蠢。&rdo;

曲英顿了顿，跪下虔诚地伏在周俊臣脚边：&ldo;属下愚钝。&rdo;

周俊臣冷哼一声：&ldo;起来吧，你这榆木脑筋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我什么时候真的同你计较过了？&rdo;

曲英有些动情，缓缓从地上爬起来：&ldo;大人……&rdo;

话未说完，周河已提着顾东旭走了回来，推搡到内堂中间：&ldo;大人，人已经看过了。&rdo;

周俊臣看顾东旭只抿唇不语，神色哀婉，眼角尚有泪痕未揩去，甚是不屑的冷哼道：&ldo;怎么，这根骨头还受用么？&rdo;

顾东旭突然跪倒在地，用力之猛即便是地上铺了厚重的毯子，亦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他膝行上前，低头伏在周俊臣脚边，声音听不出起伏：&ldo;小人愿为大人肝脑涂地，但听大人吩咐。&rdo;

周俊臣赤着脚将他踹开，他正起身子再次磕头，一声声闷响回荡在内堂之中，绕梁不绝。

约莫磕了三十来下，周俊臣这才不急不缓的出声：&ldo;你在毯子上挠挠痒，也未免太过作秀了。若是要让本官相信你，那就做件实事出来让本官看看。&rdo;

顾东旭总算停下了动作，低着头沉声道：&ldo;大人吩咐。&rdo;

周俊臣使了个颜色，周河便走上前将反捆着他双手的绳索松开。手被捆的久了，一时气血不畅，酸软不堪，顾东旭缓缓将双臂回复到身旁，伸手曲英递来的一包药。

他面有疑色的抬头，额头因方才的撞击一片殷红。周俊臣摆弄着手上的扳指，颇具玩味的紧紧盯着他：&ldo;这是海棠酒断肠，遇酒即化。只要掺一包在酒中，食用之人即刻猝死，便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了。&rdo;

顾东旭面无惧色的笑了笑：&ldo;大人给我这么多包，莫非是要让我灭谁的门？&rdo;

周俊臣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他双眼：&ldo;灭门……就不必了，只不过本官近来看那个新近的中书侍郎李霁十分不顺眼。本官听说你同他关系亲密，想来下毒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回去挑个机会，三日之内便下手罢。&rdo;

顾东旭轻笑了一声，将药包塞入怀中：&ldo;大人放心，小人一定完成。不知大人可还有其他吩咐？&rdo;

周俊臣又盯了他半晌，他一直面不变色，只是垂着眼不曾与人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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