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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聚会（第2页）

“好了别墨迹了，快带路吧。”被周晓羽看得后背发毛，林潇潇伸出脚踢了踢他的手杖。

“等会记住屏住呼吸，进入核心梦境的时候会有溺水的感觉，小心呛到。”

……

说实话，推开大门之前，林潇潇还以为自己会进入一个全是复古审美的OldMoney的世界，比如说一个富丽堂皇的新古典主义的大厅内站满了穿着燕尾服抹着头油的男人，泰然自若地显露着自己的高档腕表和定制皮鞋，此外还探出一只手牵着披着貂皮大衣带着丝绒手套的优雅女人，腿上的丝袜最好还是二战时那种因为工艺问题处理不掉接缝的版本。

但是林潇潇错了，看来自己作为西清的神秘学片警对于国际的地下世界还是有一些误解，这些在周晓羽描述中的“首屈一指的恶魔猎人，声名遐迩的心理医生和绝顶聪明的顶尖学者”虽然比起2017年的真实年份还是略显古老，但大概只倒带了四十年。

在迪斯科风格的舞曲之下，大厅中的男女大多穿着雌雄莫辨的喇叭裤的厚底鞋，有几位特别自由奔放的甚至顶着五颜六色的爆炸头，让林潇潇怀疑这究竟是充满着暗流与交锋的情报交流晚会还是蹦迪的夜店，好在还是有不少人似乎看不太惯场地中央的作风，端着盘子在边缘开着冷餐会，毫不怀疑他们窃窃私语的内容都和神秘的事物有关。

潇潇自认为自己的装扮还是和场地边缘更合拍一点，于是侧身从墙边慢慢溜到了冷餐区，准备品尝一下“梦里才能吃到的美食”。

“你在干什么？”

“怎么，这里的食物不会吃了之后就回不到现实了吧？”

“是的，吃一口就必须在这里呆一个月。”知道她在拿珀耳塞福涅的故事开玩笑，周晓羽也心领神会的接住了梗，“如果吃得太多，还得让我爸找这里的女主人求情把你放回去。”

“好吧，我只是想试试在梦里吃波龙是什么感觉。”

林潇潇环顾了一下四周，“所以，伊依的父亲在哪？”

“放心，他肯定不像你一样戴面具。”

“周先生。”

在找到伊依的父亲之前，一个穿着还相对比较传统的男人向周晓羽贴了上来，那极不标准的汉语差点就让林潇潇听清了他在讲什么。

“关于圣座城的那次治疗——这位是？”将关键事项脱口而出的男人走近了才发现平时总是形单影只的周晓羽今天身边竟然有一位少女陪同，那显得十分南欧的五官上满是惊讶。

“我是他的老板。”本来想脱口而出“我是他爹”或者“我是他大爷”的潇潇突然觉得这样有点对不起周书记，改口道。

“你就当她说的是真的。”周晓羽也不和她计较，示意男人继续说。

“上次圣座城的那次治疗真的是谢谢您，不知道……”看着这个浑身上下的行头价值不菲的男人毫无高傲地向周晓羽道谢以及邀请他去圣座城做客，林潇潇突然觉得周晓羽之前的话可能也不是吹牛皮——对于整个神秘世界，对于整个以恶魔狩猎为重要事项的神秘世界，黑调委这种草台班子因为直面西清的黑井已经是相对来说“经验丰富”的了，所以沾了光的周晓羽在米烈根和欧洲被各路达官显贵奉为座上宾也并非不可以理解，而且，墨巧希曾经给她说过，单位目前对“周氏心理咨询事务所”在米烈根业务的调查结果和预计的一样，和“钟摆”有深层次的关联。

说实话，在国内“钟摆”的声名确实不怎么样，作为最强大和古老的恶魔狩猎组织，本应该像奇幻文学中的正义方的大BOSS一样光芒万丈，但其外国背景以及在海都黑井的处理上刚刚发生的重大事故不光是让黑调委紧急召开了《全面推动全部门心理健康检查贯彻落实反恶魔渗透自检自纠》为题的全体大会，还让“钟摆”在国内的名声一落千丈，PS上钟摆标志的“老东西该爆金币了”一度成为黑调委内部群的梗图之一。

林潇潇百无聊赖地准备拿夹子把自己觊觎已久的小块波龙放到盘子里，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一个令自己眼前一亮的人。

那个女孩穿着一身绿色的纱裙，快步行走间摇荡出一朵清新的浪花，在这个嘈杂混乱的大厅里和自己比起来更加格格不入。特别是，她还牵着一位穿着格子衫的中年人，与其说是来参加聚会的不如说更像是互联网公司跑出来的程序员。

这两个怪人以一种极度诡异的路线在人群中穿梭着，似乎是在遍历整个场地，让每个人都能看到他们，这自然吸引来了相当多的目光，但不知道为什么几乎所有人都在几秒之后一副秒懂的样子转过头去。

你们到底懂了什么啊？林潇潇想这样问，所以当两人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还是没忍住把他们拦了下来。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呃……”林潇潇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要做什么，难不成问“为什么他们看到你俩都不觉得奇怪？”这未免也太失礼了。

“天王盖地虎？”一紧张林潇潇的嘴里就开始跑火车，没头没脑地蹦出来这么一句，察觉不对的她也反应过来了问题，赶紧用英语补了一句：“抱歉这是我们国家的问候，诶嘿。”

她看着穿着绿色纱裙的女孩金发灰眸，不像是老乡，身后的“程序员”虽然长得像老乡但其实是东国人也说不一定，试图用语言差异来萌混过关。

“我能听懂中文。”结果那小妞一口流利的汉语差点让林潇潇的脚趾抠穿地板，抠出一个足够自己钻进去的洞好规避这种社会性死亡的情况。

“怎么了？”听到这边动静的周晓羽也打发走了那个南欧人，转头看向潇潇。他沉默了两秒，向格子衫男人伸出了右手。

“幸会，伊文斯博士。”

……

伊文斯没见过面前这个心理医生，但周晓羽的名声足以让其纳入伊文斯这十几年来收集的情报。所以伊文斯稍稍辨认之后便和他握了手，“周医生。”

就在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虽然周晓羽和“钟摆”的关系没人知道是否为真，但是他是周明东的儿子这一点在整个神秘世界都是公开的事实，莫非他是替黑调委干活来确认自己的情况的？

伊文斯其实很清楚女儿试图进入黑调委的情况，他对风城研究所的抵触情绪以及对于自己过去行为的赎罪心理一直在源源不断地转化为对伊依的控制欲，所以他对于女儿的监控比伊依想象中的更夸张，而且要不是他主动在家中留下有关梦、恶魔和神秘的资料，并且不经意间让女儿将这些或真或假的书籍和自发频繁做清醒梦的症状联系在一起，伊依是不可能找到黑调委的。

此时，再转头看看旁边那个高挑的带着假面看不清面容的女孩，伊文斯突然明白了周晓羽想干什么。阴谋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有人用阳谋开出一个你不能拒绝的条件。

“林潇潇同学对吗，叔叔要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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