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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故人（第1页）

事发突然，曲靖山就近一弟子急忙拿起自己的折扇，拍向季鸿拿住曲靖山的那只手。季鸿飞起一脚，那弟子被踢得退了几步，急忙调整气息。好在季鸿这一脚并未用实力，因此没有造成内伤。

季鸿左手自腰间摸出一把短刀，一个侧身绕到曲靖山身后，刀身尚在袖口内，刀尖抵在曲靖山后腰。曲靖山只觉一件冰凉的物事戳了上来，身子一抖，额上冒了几滴冷汗，对那侍者一个眼神。

那呆若木鸡的侍者赶忙上前，对在场众人道：“曲掌门与这位公子有些私事需要商谈，诸位今日就此散了吧。”

场内霎时议论纷纷，却不知发生了何事，只道曲靖山忽然定在原地。但看季鸿眼神可怖，也不敢多说什么，失兴而去。

林喜儿看了一眼季鸿，与刚刚座旁那老者一齐离去。丧魂刀本想上前，但眼见阿青就在近身处，刚刚见她一簪打飞银针，料想她武功了得，不想招惹事端，也转身离去。只有曲靖山门下弟子还在围住季鸿。

曲靖山低骂一声。

季鸿在他耳边道：“走！”，一跃而起，在那溪边石块上借了一力，挟着曲靖山就进了那密林深处。阿青紧随其后。

竹叶被风吹得沙响，曲靖山众弟子面面相觑，却无一人入那竹林内。

曲靖山门下一新晋弟子道：

“我们愣着干什么？不追吗？”

曲靖山派为首大弟子齐宁道：“我们追不上了。那并非寻常竹林，你别看它外面有碎石小道通进去，其实进去之后，不出几步就不辨方向。这竹林随山势而栽，并非为观赏用，乃是一迷阵，进去容易，出来难。”

那弟子又道：“我们掌门造这迷阵作甚？”齐宁沉默一阵，蹦出几个字：“以绝后患。”

这边，季鸿挟曲靖山，和阿青在林中奔出几里，自觉已经远离了天门殿，但眼前依旧是无边竹海。他眼见前方有一处开阔空地，随即收起短刀，把曲靖山一甩而出。

曲靖山稳稳落地，但刚刚在场内一挣未脱，现在向下一看，那手腕上已经出现几个青色指痕，一阵惊怒，摆正脸色，直直看着季鸿道：“敢问阁下是何许人，为何要与曲某过不去？”

季鸿睥睨曲靖山，并未答话，只是道：“扇内藏针，曲掌门果然使得一手好扇。”从阿青手中拿来那枚银针，一挥手，那针从曲靖山脸边划过，钉在他背后一株竹子上。

曲靖山惊疑未定地摸了一把脸，并未见血。眼珠一转，忽然仰天笑道：“哈哈哈哈哈，好！好！这位公子真是武艺了得，敢问尊姓大名？”

这边，阿青还没动，季鸿被曲靖山笑得气血激荡，眼见身侧有半截竹子，反手一折，手腕一翻，刺了过去。曲靖山挥袖抵挡，将那竹剑隔开，向后跃开了几步，一低头，发现袖袍被拉了一大个口子，瞬间变了脸色，道：

“不知阁下缘何要管曲某私事，那丧魂刀本就与我是多年至交。只是帮朋友挣回面子，让林家小子吃点苦头罢了。”

“我本当曲水流觞是一桩风雅事，你门派中人也应当都是光明磊落之辈，没想到你竟如此奸诈。真为你的弟子感到羞耻！”季鸿说着，又出了几剑。

季鸿跟随阿青许久，又有父亲指导在侧，他虽不如父亲那般天赋异禀，但这么多年过去，除去“花雨落”，家传那套飞花剑法早已熟稔于心，招招指向曲靖山要害。曲靖山折扇已失，当下以掌代扇，左格右挡，竟也能接得住，顷刻间便与季鸿拆了数招。但曲靖山终究是不善空手博弈，渐渐落入下风，一边连连后退，一边越想越奇。

曲靖山起初只道这少年是想行侠仗义，但没想到他却越攻越狠，似是与自己有什么天大的仇怨。且这少年剑法灵动，一招一式不似男子那般刚硬直接，有些微异样的熟悉之感。

季鸿咬唇紧逼曲靖山，眼见他离身后竹海不到半丈，找准空挡，一剑斜刺而下。曲靖山向后跃起躲避，季鸿眼见他着了自己的道，当下一招“翩花入梦”使了出来。这招是飞花剑法倒数第三式，使出时需做到快、准、狠，才算不没“翩”的精髓。

季鸿年幼时，季父曾告诉他，季鸿祖上年轻时曾师从于一女隐士，而这套飞花剑法由那女子自创，因此剑法名目亦有些阴柔之美。只因一招一式都脱不开花这一意象，又曾被人戏称为“飞花令”，却与一行酒令同名，为了避免歧义，一般季长河之后还是以飞花剑法来称呼。

那竹子已在季鸿手中挥出残影，曲靖山来不及挡住，袍子又破了好几道，他觉得再这样下去，竹子非刺到肉里不可，当下用腰力向后跃开去，同时左手一撕，将那破了的袖子扯了下来，盯着季鸿那竹尖，脸上慢慢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这飞花剑江湖中人知之甚少，但曲靖山曾多次观摩季长河的演武，见那竹尖似是舞成了一朵花，当下恍然。

在这关头，季鸿忽然跳起来，用那竹子向曲靖山腰间点去，这是阿青所授一招。眼见就要碰到，他发出曲靖山内脏处突然凹了一快，心中稍稍惊讶，但还是咬着嘴唇把那竹子又递出了几寸。

曲靖山这边却是见那竹子正要戳到自己的腰，当下猛地往后一缩。感觉那竹子劲力消退，他脚尖一点，蹬上身后老竹，大喝道：“好啊，原来是你！”，顺竹子回弹之势，向季鸿身后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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