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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蒂夫的另一只手停在半空，悬在沃伦背后的位置迟迟不肯落下。他一边暗暗感叹沃伦可真是个猫一样的男人一边默默祈祷对方不要注意到自己忽然乱了节奏的心跳，幸运的是，或许是真的很累，沃伦的声音渐渐变得含糊不清，并没有注意到史蒂夫身上一系列的生理变化。“困了也到床上再睡。”史蒂夫手臂稍一用力，轻轻松松地就把对方团吧团吧揉进臂弯里，然后托起沃伦，手脚利索地送到了房间里那张大床上。但沃伦并不是很配合，他向来不喜欢袜子，暴露在空气里的脚掌一触到冰冷的床单上就缩了回去，也许是过于相信史蒂夫的力气，他想也没想就往上一窜，结果却是把重心不稳的史蒂夫直接撞歪摔进软绵绵的羽绒织物里，他自己倒是缩手缩脚、全须全尾地压在了对方的身上。只是这么一折腾，原本的睡意也不翼而飞了。“沃伦，你得先起来。”史蒂夫皱起眉心，倒不是生气，只是沃伦的膝盖刚好压在了浴巾的一角，他不得不紧紧拽着腰间的那一圈儿来避免两人之间出现更令人感到尴尬的场面。“抱歉，”沃伦陈恳地道了歉，然后表示自己并不想起来，“但这里真的太凉了，史蒂夫。”头疼地按了按眉间，史蒂夫不介意沃伦这点重量，但他担心沃伦再在自己的身上这么趴下去，他就要控制不住自己去想点儿别的什么了。“好吧。”史蒂夫妥协地做了让步，他右手紧紧箍住沃伦的腰背，长而有力的左臂一探，将被提到一旁的被子掀了过来，两人往里一滚就被包了个严实。按住因为被卷进冰冷织物里而挣扎起来的沃伦，史蒂夫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你未免也太怕冷了，沃伦。”被冰得“神清气爽”的沃伦面无表情地被上一秒自己夸过的火炉牢牢地控制在了冷冰冰的床上，心如止水。但史蒂夫也不是诓他，因为过去几个沃伦口中的“冰冷夜晚”，也是他先暖热被子后沃伦才钻进来睡觉，今晚是他回来晚了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想到这里，史蒂夫不由在心中暗暗叹气——明明求婚的是沃伦，现在尴尬又百般在意的却是自己，这个被拒的求婚者居然一点儿也没觉得哪里不自在，反而对那天的事闭口不谈心安理得地在自己这里猫起了冬。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史蒂夫想，他现在越来越认识到对方身上令人头疼的一点——或许沃伦是有有关人类社会的一切常识，但看起来他对大部分常识都有一定误解，或者说，自有他自己的一套理解逻辑。“哦，对了，”被子里的温度很快渐渐升高，沃伦的语气也恢复了和缓，他向后退了退，与史蒂夫面对面，“今天我接到了威尔的电话，你绝对想不到在巴尔的摩发生了什么。”有着过分年轻面庞的外星人睁圆了眼睛，像是试图向最要好的小伙伴分享什么惊天秘密的孩子，那双过分闪亮的眼眸让史蒂夫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什么？”他柔声问。“汉尼拔，你一定还记得他，对吗？”“……恐怕以这位先生的‘丰功伟绩’我实在很难忘记他。”史蒂夫难掩厌恶地眯了眯眼睛，他正义感极强，对这种纯粹以杀戮为乐甚至以人为食的杀人狂魔实在难以兴起一丁点的正面情绪。沃伦也清楚这点，他继续以一种惊奇又难掩幸灾乐祸的口吻说了下去，“打雁啄眼，他落网了，原因你听了可能都会笑出来——他在捕猎的时候不幸碰上了感染了病毒的人，你知道，有潜伏期的那种。他，呃，‘工作’到一半就被因为濒死而迅速病毒扩散的携带者咬伤了，现场痕迹都没来得及清理，就被力大无穷的丧尸搡出了房子，正好被不远处的巡逻警察撞了个正着。他本人现在已经丧尸化，被关在巴尔的摩的监狱里。”“这可真是……”史蒂夫扬起眉毛，嘴巴微微开合一阵，最终定格在一个要笑不笑的滑稽表情上。“非常具有戏剧性，”沃伦抿着嘴角，补充道，“巴尔的摩那边的情况不像纽约这边这么严重，他们的监狱还很‘安全’，威尔现在也算是彻底洗干净了身上的污名，他终于可以轻松一阵子了。”那之后，两人从沃伦在巴尔的摩的经历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到联盟内部的情况，接着又顺着这个话题聊到了纽约当下的局面，渐渐地，也不知是谁先安静了下去，他们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双双睡了过去，直到病毒与奥斯本丧尸之乱让美国甚至全球都陷入一种末世已至的恐慌中。然而没有大爆炸、没有最后的审判，活下来的人还要在有今天没明日的担忧中惶惶终日，随着军队和变种人及超英们的巡逻成为日常的一部分，不得不顽强生存的人们也渐渐恢复了灾难发生前的生活——哪怕他们当中相当一部分的人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家人，连赚取薪水度日的地方也没了。比起其他地方，纽约的重建过程绝对是最快的正如他们的应急响应一样，从这一点上来看，或许这是纽约人民多年来忍受层出不穷的超级坏蛋下唯一的好处了。由于至今没有哪个组织跳出来“认领”这些可怜的无家可归的病毒携带者，各放地下势力又纷纷忙着跑到台面上来争地盘，偏偏九头蛇却一反常态地蛰伏起来，种种反常又严峻的迹象让复仇者们除了每日“维持治安”的工作外，复仇者们还要操心针对丧尸病毒的研究进程，单从目前他们可知的情报来看，无论是政府方面还是变种人那边，大家也都是一样难有进展。“其实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收获。”长期泡在实验室里以至于整个人都瘦了整整一圈儿的班纳抓着乱蓬蓬的卷发，脚步匆匆地一大早就冲进了托尼那占据了一整层的“私人空间”，幸好近来密集的工作让这位任性的富豪在未婚妻的严密“监视”下有了个严格规律的作息，否则按照以往托尼醉卧温柔乡的作风，他恐怕是无法这么顺利地闯进来的。“你最好真的是有好消息给我们班纳，不然我不动手也会有人‘收拾’你——”托尼打着哈欠，他手中飞快转动着的手机用它薄薄的尾部指了指会议厅里那个几乎陷入昏迷的人。史蒂夫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他坐得笔直，就为了那个挂在自己肩头的人别滑倒在桌子上。“别听他胡说，布鲁斯，请继续。”被众人以为还在昏睡的某人眼也没睁地说道，他口齿含糊不清，就像是在强撑着证明自己在听一样——哦，或许他确实是在“听”，毕竟他有那么多的精神分体可用。进入冬季后，除了畏寒，沃伦同时也变得越发嗜睡，已经与沃伦共事两三年的托尼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倒是史蒂夫觉得对方这懒洋洋的状态很有趣，这让他不由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状况。这么一想，本是短短不过一年的时间，他们之间却已经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换做那时，他是绝想不到两人会发展出目前这样奇妙的关系——似情人又似亲友，史蒂夫不知道这样该如何定义，但既然两人都觉得现在的状态很舒服并有意继续下去，他想，或许就这样一辈子也未尝不可。“……队长？”这边班纳不知是说到了那里，他停下了，疑惑不解地看向不知为何忽然兀自笑起来的史蒂夫。“哦，别担心，布鲁斯，不是你的问题，继续说吧，”娜塔莎勾勾嘴角，美丽的绿眼睛揶揄地看了面露尴尬的男人一眼，顺着方才班纳的话头说了下去，“所以你们在两份样品里面都发现了大量高度相似的逆转录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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