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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着她就只是看戏,一点精髓都未领悟到?梓菱转了转眸子,这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哦……”尴尬的感觉忽就升腾了起来,她张了张口,可好半晌,才挤出一句:“公子,轻点儿……”这语气,可当真是不痛不痒。哪吒眉头已然皱起,“那妖精就快到门口了。”她也知道啊,可是让她像那样叫,未免也太羞-耻了吧?她可是蓬莱女君哎!不得已,梓菱再次尝试了一个最简单的,“啊——”“……”你这是在哼小曲呢?“在花海的时候,不是叫得挺大声的么?”“那哪能一样呢!”梓菱抗议。哪吒沉声:“那妖停住了。”“它在观察?”梓菱道。哪吒没急着回应,她眼睫轻眨,一双明眸如秋水横波,正就映在他漆沉似玉的眼底。兀自思索片刻,他终究还是改变了决定——左右都已经躺在一张床上了,不如还是干点什么的吧!深望着眼下的娇靥,男人的眉宇渐渐松弛,就如那蓄势已久的羽箭,他终于得以释放,忽就俯下-身去,封了她的唇。梓菱始料不及,杏眸随之圆瞪,逐渐漫上极其复杂的神色。一种仿若触电般的感觉游走遍全身,她下意识地去搂住了他的脖颈,任由他撬开齿间,滑入温热。-凉月横舟,银河浸练,万里秋容如拭。苍穹之下,金玉楼外,一只绯色鹫雕立在飞檐上,圆圆的眼睛里泛起诡异的幽绿光芒。面前正对的这间屋子,烛火通亮,它目光直直落在窗扉上,一眨不眨。夜色加深,街巷逐渐清冷萧瑟,以至于轻微的响动落在耳中都会尤为清晰。起初,房内溢出的声音还仅是断断续续的嘤咛,可后来愈渐加重,竟是演变为夹杂颤声的娇喊,仿若疾风骤雨肆意摧花。那鹫雕忽就展开双翅,化为了一股黑风,顺着窗扉的缝隙钻了进去。待它落在屋内时,已经化出了人形。面前的黄花梨木架子床不停地晃动。鹫雕精来到床边,撩开床幔,只见男人裸-露的上半身将女子牢牢覆盖,后者眼角沁泪,近乎瘫软在榻。她锐利的双眸中幽绿再起,伸-出长了利爪的五指,想要刺入男人的脊背。谁知对方却突然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她射来一道金光,直将她打飞几步远。黄符正就贴在脑门的位置,鹫雕精当即动弹不得。待回神时,帐内的男人已换上了一身白衣,立于地面,威肃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鹫雕精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计,他竟然是个道士!哪吒轻轻一笑,道:“原来是只雕啊,恭候多时了。”-滦阳城郊,连绵的远山笼罩在夜色下,四周岑寂空旷,连草丛里此起彼伏的虫鸣声都减弱了些许。沿着乡道往北,几里外的山丘上立着一座石墓,规模不大但尤为整洁。墓前,一名女子跪在蒲团上烧纸钱,那跃动的火光里,有缕缕青烟弥散,还可见贡品盘子里装有三颗人心,与一颗头颅。不远处,还有另一名女子在望风,看到鹫雕精从空中落地,她忙唤了声:“二姐!”女子率先转身往回走,来到墓旁,道:“大姐,二姐回来了。”跪在蒲团上的女子起身,看向迎面而来的鹫雕精,她道:“得手了?”鹫雕精点了点头,随即只听对方冷嗤一声,道:“这些男人可当真是不怕死。”“给我吧!”见鹫雕精迟迟未将东西递过来,只是望着她,女子收回手,目露狐疑,打量她道:“怎么?你想留着自己吃?”“我早就说过了,吃人心是会上瘾的,持续杀人,迟早会被天神盯上,届时,你的几百年道行可就毁于一旦了。”“原来你也知道杀人会被天神盯上啊?”女子话音甫落,身后就倏忽传来一道男声。就在二人转身的那一瞬,数道黄符一齐飞出,贴在她们的前胸后背和四肢上,两妖立时僵在原地。而方才的鹫雕精是梓菱假扮的,她摇身一变,恢复了真身。将三只妖捆好,扔在树下。哪吒借助火光扫视了一眼那座墓,回过头,朝大姐赤狐精道:“这是你娘?”赤狐精虽恶狠狠地瞪着他,但还是闷闷地应了声“嗯。”本以为她们挖人心仅是为了助己修炼,可眼下看来,似乎还另有隐情。梓菱靠近了些,试图探究:“为何要用人心和人头来祭奠你娘?”老-二鹫雕精与老三雀鹰精双双看向中间的赤狐精,都很识相地没有出声。只听那赤狐精冷冷一笑,厉声道:“因为他们该死!”说实话,哪吒对其中的细节并不感兴趣,一命偿一命,对于伤人性命的妖,落在他手里,基本都是难逃一死。但梓菱想弄个水落石出,他也就由着她去了。不知是否错觉,梓菱似乎在赤狐精的眼底瞧见了些许悲戚之色,她便愈发好奇了。梓菱负手在后,默了默,又道:“我想你们也有所耳闻,一旦入了玉虚宫,严刑拷打定是少不了的,才不会让你们痛痛快快去死,但若是选择坦白,本修士倒是愿意网开一面,让你们少受些皮肉之苦。”她脊背挺得笔直,端的是有模有样,仿若自己正就代表玉虚宫上下。哪吒抱怀倚靠在石墓旁,望着她的背影,头顶冒出几个硕大的问号。“……”他们玉虚宫是正经门派,怎的到了她这里,就成肆意妄为了呢?为了套话,她还真是敢说啊!只觉她在造孽,哪吒赶忙在心里默念了一句:“这丫头不懂事,还请元始祖师爷莫要怪罪。”鹫雕精和雀鹰精明显就没什么主见,听到这话,还真就有所动摇,再一次转头去看她们的大姐。赤狐精应当也没比她们年长多少,但眉眼里却蕴含-着一份似是饱经沧桑的沉静,并不像这个年纪的兽类该有的气质。她仿佛对梓菱所说的话毫不在意,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良久,赤狐精终于缓声开口:“十年前,我爹在百香阁赎回来一个舞姬做妾,自那以后,我爹就再没进过我娘的屋子,我娘一直郁郁寡欢,没过两年就病死了……”梓菱为之愕然:“所以,你原本是凡人?”赤狐精话及一半,哪吒的视线就落了过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神色黯了黯。“对,”赤狐精略一点头,“我娘逝世后不过两年,我爹也走了,那个舞姬霸占了我家,还将我卖给了一个老乡绅做妾……”言至于此,她顿住了,眼底的神色仿佛更冷清了些。“那后来呢?”这般凄惨的过往,梓菱属实无从所料,以至于追问时满是小心翼翼。“后来,我在那老头府里受尽欺凌,直到几年前我侥幸逃了出来,在郊外-遇见一只濒死的赤狐,见她手里抓着自己的内丹,我就夺走她的内丹,吞了下去……”关于“受尽欺凌”,她一言揭过,梓菱想,那段记忆大抵尤为痛苦,以至于她难以启齿。“……我那时其实并不知晓内丹是何物,只想着哪怕是毒死我也无妨,谁知,我不仅没死,还成了妖……”回忆起墓前的女子头颅,梓菱揣测道:“所以,那颗头是你姨娘的?”“对。”“而你们挖男人的心,是想以儆效尤,让大家都不敢再去风月之地?”梓菱此刻大抵已将对方的动机理清楚了。这一切罪孽的源头,本就是她那个寡情薄意、纵情声色的父亲,男人不自爱,终究是害人害己。而她所做的,无非就是想为她娘,为她自己寻求一份慰藉罢了。“嗯,”赤狐精垂下眼眸,“可惜,被你们给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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