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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第1页）

&ldo;明德。&rdo;忽而一身缓，楼梯匆匆走上个妇人来，青哆罗呢的对襟肩子，外罩灰鼠披风，小腹微鼓，一张脸儿格外的圆，恰是宝如。

她一脸僵硬的笑，叫苦豆儿扶着上了楼梯，疾声道：&ldo;我有些话要与你说。&rdo;

季明德闭了闭眼，忽而意识到，自己处理的太匆忙了，他这样大张旗鼓四处找余飞，一招又一招，全是昏招。他缓缓扶过宝如的手，扶着她进了陈烈关公像的帐房。

宝如转身在帐方那张大油木案子后面坐了，抱着只手炉默了片刻，扬头，两只圆圆的眼睛盯牢季明德：&ldo;尹玉钊说，我姨娘是你杀的，但只要你说声不是，我就信你。&rdo;

人并非季明德杀的，季明德当然不肯承认。

他线条硬朗了许多的脸上表情全无，一手停在桌案上，下意识的攥着：&ldo;我从不曾见过同罗绮，跟她的死又怎会有关？&rdo;

宝如似乎大松一口气：&ldo;这不就结了，我信你，不信他。&rdo;

她忽而声音变厉，恨恨将只手炉砸在桌子上：&ldo;但是，若尹玉钊或者余飞，但凡与此有关的哪一个人死了，我从此不会再信你，我只认你是杀人凶手。&rdo;

忽而门叫人推开，卓玛圆圆的脑袋在门口探着：&ldo;原来大嫂也在，大嫂，我正在学习针灸，让大哥指点我一回，你不介意吧。&rdo;

说着，她还吐了吐舌头，小下巴格外的尖，傻乎乎的笑着。

宝如松了季明德的手，道：&ldo;去吧。&rdo;

季明德仿佛头一天看到卓玛一般，盯着她看了许久，冷冷问道：&ldo;卓玛，你这些日子在做甚？&rdo;

卓玛伸着两只手，厥着嘴道：&ldo;收蝉蜕呀，您瞧瞧，为了收蝉蜕，我的手粗了多少。&rdo;

季明德忽而一笑，拉开门，将她放了进来，也不顾宝如脸色越来越难看，将卓玛压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棉布直裰一丝皱褶也无，清清落落，可即便他笑的再温雅，也是个土匪，而非书生。

&ldo;告诉你嫂子，你九岁那年，我去怀良的时候，跟你母亲做过什么。&rdo;季明德柔声道。

卓玛笑嬉嬉扬着头，一脸天真：&ldo;就聊天呀，还能做什么。你当时不是为了烧赤炎的王府，劫他的粮仓，放他的奴隶才那么干的嘛。&rdo;

季明德依旧在笑：&ldo;瞧瞧，咱们卓玛说实话的时候多可爱。&rdo;忽而一巴掌就呼了过来，卓玛被打懵了，宝如也被吓了一跳。

&ldo;我不在的日子，你在何处？&rdo;

卓玛捂着脸，他一掌聒的她半个脸颊都痛，抽抽噎噎忘了撒谎：&ldo;在王府，老太妃那儿。&rdo;

季明德再一巴掌，将她的头从这一头疾速搧到另一头。

宝如怀里抱着个暖炉，心说这人疯了疯了。可她向来最怕的就是季明德发怒，无论他打谁她都怕，一吓，脾气没了，怒气也没了，跟卓玛像两个叫大人打怕的孩子，隔了一张桌子，低眉敛首的坐着。

季明德绾起袖子，在铜盆里哗啦哗啦，撩水洗着手：&ldo;卓玛。原本，我是想把义德堂给你的。只要你肯用心经营，十年之后，在这大魏朝中，你将是另一个琳夫人。可你瞧瞧你，钻头弥缝享清闲，好吃懒作，惹事生非。事实证明便将义德堂给你，你也守不住。

跟你霍大爷回秦州吧，跟他家娘子学学，或者你会学到很多东西。须知，靠山山倒，靠水水流，靠人人会老，人贵在自救，你得明白这句话，才能逃开软骨病，真正站起来，堂堂正正做人。&rdo;

卓玛还未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就叫季明德一把搡出门。这一回，是真的给扔回秦州了。

回过头，季明德笑了两颊深深的酒窝，得意洋洋：&ldo;我怎么就早没想过，她能替我解释很多事情。&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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