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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禁苦笑:&ldo;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带我来到这里?你的执着纠缠到头来不过是一把伤人伤己的双刃剑,为什么不肯放手?&rdo;
他勾唇一笑,凄绝得如天际最后一抹惨淡余晖:&ldo;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哪怕一天,哪怕一个时辰,纠缠到死,我也不会放手。&rdo;
她闭上双眼,心头隐隐作痛,到底无话可说。
第十二章华胥仙谷(3)
两天后,用了大半天的时间终于寻到一处小镇,小镇还算繁华,街市也很热闹,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幸好银子是通用的,路过布庄时,不需沟通,便不约而同走了进去。
墨封毫不犹豫扯过一块面料柔软细腻的素罗纱,抬眼看她:&ldo;我觉得这块面料就不错。&rdo;
她看了一眼,还未来得及表示,他轻咳了一声,又道:&ldo;不是说你穿的那件不好,只是……太惹人注目了。&rdo;
她原本也觉得自己穿的这条水粉罗裙太过张扬,却不想竟被他这样当面说了出来,抬头见布庄老板一脸小心翼翼又略带意味深长的笑意,不免有些窘迫,忙道:&ldo;就这块吧。&rdo;
老板眉开眼笑地召唤女仆带她到内间量身裁衣,女仆打起帘子,她刚迈了一步,身后墨封又道:&ldo;心心,你觉得带块面纱怎么样?&rdo;
她气得回头低喝一声:&ldo;墨封!&rdo;
墨封谨慎地闭了口,却到底忍不住抿唇笑了,她瞪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内间。
布庄对面便是一家客栈,装潢不错,选了两间天字号房,终于可以沐浴更衣洗去多日的血腥劳顿了。
躺在床上,本想等待头发晾干,不想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觉得额角发丝微动,猛地睁开眼睛,昏黄暮色里,墨封正坐在床边,修长手指停在她额前,似是怔住了。
见她醒来,状似自然地收回手臂,轻声道:&ldo;方才敲门你不应,我不放心,便进来了。&rdo;
她长睫低垂,掩住眸子里悄无声息浮起的忧色,她的确是体力不支了,否则不会睡得如此沉,即便如今修为与墨封相差悬殊,也不该如此后知后觉,若遇险情,该当如何?
墨封像似知道她在想什么,修长手指触向她雪白面庞,声音低柔:&ldo;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rdo;
她急忙起身避开,三千青丝瀑布一样散在身前,淡淡道:&ldo;我要绾发了。&rdo;
墨封眸光黯然,起身走到桌前点燃了油灯。
房间里光线昏暗,映着铜镜里的清丽容颜朦朦胧胧,身后又胶着着痴缠视线,整体氛围便隐约带了几分暧昧,实在让她极为不适,正准备让他出去,却传来敲门声,犹自纳闷,墨封已经淡淡吩咐:&ldo;进来。&rdo;
然后便有数名小厮鱼贯而入,摆了满桌子饭菜,最后一个很有眼力见儿的小厮离开前还殷勤说了句:&ldo;公子和夫人请慢用。&rdo;
人都已经退下去了,他们才渐渐反应过来,房间里这副光景不让人多想都难,羞恼之情瞬间涌上心头,手握木梳微一用力,啪的一下发出一声清晰脆响。
坐在桌前的墨封急忙垂下头,声音愈发低了:&ldo;你别生气,我以后会注意的。&rdo;
她努力平缓气息,敛下情绪,熟练地挽好发髻,纤细手指握住凝白玉簪,心底渐渐平静下来。
清炒笋丝、菊花茄子、紫参野鸡汤、梅花糕……
她借着昏黄光线看着桌上的饭菜,眸子里瞬间恍惚了,恍若……恍若这样的场景曾经发生过,更重要的是……这些都是她喜欢吃的东西。
墨封的神色多少有些紧张,轻声问:&ldo;怎么了,不舒服吗?&rdo;
她怔怔抬眼看他,杏目里流转着万千心绪,有那么多的问题想问,却一句也问不出口,因为她知道,他什么都不会说。
他避开她的复杂视线,柔声道:&ldo;吃饭吧,你也乏了,吃过饭好早些休息。&rdo;
上好的菜肴,两个人似乎都没吃出上好的味道,她的胃口一直不太好,为了分散她的心思,他总是不停地说着闲话,她也知道自己需要补充体力,两个人随便交谈着,难得多吃了一些。
绚烂光芒透过敞开的窗子映照进来,璀璨光影落了一室,之后零零散散消失而去,然而再落下一室,再零零散散消失,如此反复。
她走到窗边遥遥望去,远处烟火满天,姹紫嫣红,点燃了半边夜空。
默默望了一会儿,幽幽道:&ldo;看似宁静,实则处处波涛暗涌,曾经的盛世乐土,可惜了。&rdo;
墨封走到她身后淡淡道:&ldo;我并不觉得曾经的华胥仙谷是什么盛世乐土,还有考槃宫,不过是束缚人性的幻境罢了。&rdo;
她回头看他:&ldo;那你觉得人性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机关算尽?&rdo;
他似宠溺也似无奈地勾唇一笑:&ldo;原来你也有强词夺理的时候。&rdo;敛了笑,又道:&ldo;人性本是千姿百态的,人人都是同样的灵魂,生命有何意义?何况,考槃宫梦幻一样的天下大同,代价是宫主一生的孤寂凄凉,世间有世间的法则,为了一个一成不变的世界,需要守护者束缚人性孤寂一生,我并不认为是值得的。&rdo;
她转过头,望向漫天烟花,眸光深邃,烟霞斑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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