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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第3页）

&esp;&esp;宫人们手忙脚乱地将咕嘟冒泡的宁如深捞了起来，压出积水。

&esp;&esp;宁如深被平放在地上，还没醒。湿发和朝服都紧贴在他身上，面色苍白如玉、嘴唇透着病态的红。

&esp;&esp;李无廷看过一眼，“传太医。”

&esp;&esp;“是，陛下。”德全指挥着宫人，四下一望，“先将宁大人抬去……凉亭那边。”

&esp;&esp;几名内侍小心地将人托起。

&esp;&esp;一截皓腕从袖间垂落。经过李无廷跟前时，忽然听帝王开口，“等等。”

&esp;&esp;李无廷默了一息，“送去偏殿。”

&esp;&esp;…

&esp;&esp;御书房的偏殿中。

&esp;&esp;宁如深被放在榻上，湿衣已经换去。

&esp;&esp;太医顶着李无廷的目光战战兢兢地替人把着脉，又施了银针。他正暗忖着圣上为何也在这里，就听李无廷问，“如何。”

&esp;&esp;“回陛下，宁大人暂无大碍。”

&esp;&esp;李无廷抿了下唇，“他的脑子，也一并看看。”

&esp;&esp;太医，“？”

&esp;&esp;“是。”太医不敢多问，只能谨遵圣意给宁如深看了看脑子。隔了会儿道，“宁大人先前应是颅中受损，难保留有暗疾。不过这次昏倒只是因为饮酒过甚、溺水受寒……”

&esp;&esp;“朕知道了。”

&esp;&esp;太医适时噤声。

&esp;&esp;李无廷淡淡，“都下去吧。”

&esp;&esp;他说“都”，殿内的宫人也不敢留，全跟着太医一起退了出去。

&esp;&esp;德全拿捏不准，揣测着圣上的神色，“那奴才……”

&esp;&esp;“在殿外候着。”

&esp;&esp;“是。”德全忙一弓腰，低头退出去了。

&esp;&esp;离开前，德全又朝静躺在榻上的人偷偷瞥了一眼——他想到今日御书房中的问话、临时调任的圣旨、还有湖边夜幕中那一声微沉的“慢着”。

&esp;&esp;德全越想越是心惊，实在摸不透帝王的心思。

&esp;&esp;当今这位圣上，对宁大人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esp;&esp;所有宫人很快退了出去。

&esp;&esp;偏殿内，一时只剩李无廷和宁如深两个人。

&esp;&esp;宁如深身上搭着薄被，雪色的单衣快和他的肤色融为一体。他脸偏向李无廷这边，细长的睫羽脆弱地耷拉着。

&esp;&esp;李无廷立在榻前，垂眸沉吟，“你这次又有何图谋……”

&esp;&esp;躺在榻上的人眉心无意识地蹙了蹙。

&esp;&esp;李无廷俯身，抬手将这张脸扳起来，“真把脑子撞坏了？”

&esp;&esp;昏睡中的人没醒，嘴唇却翕动了两下，隐约可辨出一个字：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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