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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心事间,萧弋舟已将衣裳穿上了,取了佩剑便往外走,嬴妲这时才想起重要的事,忙张口唤他,&ldo;公子我有事要……&rdo;
他已经出门去了,门被关上。
嬴妲怔怔地,想爬下床,才一动腿,便觉得火辣辣地疼,羞耻地又缩回腿来。
萧弋舟走后不久,鄢楚楚捧着热雾腾腾的米粥和汤药来了,嬴妲心虚地接过来,小口抿着喝了,鄢楚楚坐在床边,见地上扔的碎布衣裳,帘钩也滚落在地,帘帐低垂都挂不住,便只昨晚房事激烈,嬴妲的担忧也是对的。
&ldo;那话你说了不曾?&rdo;
嬴妲心虚地嗯嗯回应。
鄢楚楚心下稍安,&ldo;公子说了什么?&rdo;
既开了个头扯谎,便只能编下去,她实在也怕,若直言自己恍了个神儿,错过机会,鄢楚楚知悉定要问责于己。鄢楚楚语重心长,说话时常如长辈在她跟前耳提面命,但嬴妲自小无母,父亲荒诞无稽,对子女都不事教导,几位皇兄尚且有太傅教习,她却只有一两个嬷嬷,也只讲些宫规礼节罢了,对她素来毕恭毕敬。自小长了副金贵身子,又养了副公主脾气,她反倒不喜有人对自己谆谆教诲。
&ldo;没说什么。&rdo;
鄢楚楚虽面露狐疑之色,却也没多想,含混地点了两下头,待嬴妲喝完药,便收拾了药碗,去了,又换蔚云来收拾。
蔚云将嬴妲扶下来,昨夜里闹腾得厉害,床褥须得拆下来洗了,蔚云还不忙着笑话,说得嬴妲脸色愈发红潮暗涌,最后只想着岔开话题,胡乱顺着蔚云的话问了句。
&ldo;穆氏女怎么?&rdo;
&ldo;穆姑娘知晓世子深陷都城,要发兵驰援,但世子传书了,让穆家按兵不动。&rdo;
蔚云能知晓的,也就这些了,嬴妲明白,一旦西绥有了动静,陈湛必杀萧弋舟祭旗。
&ldo;那位穆姑娘,也会从军作战么?&rdo;
&ldo;对,那可是西绥赫赫威名的女将军……&rdo;蔚云说罢,又惭愧扯了被褥走下来,将嬴妲绷紧的手握了握,&ldo;她一根筋,单相思而已,此话说了便够了,软软你千万不能多想。&rdo;
嬴妲也不愿多想,但她自惭形秽。
英姿飒爽的女将军,等了萧弋舟三年,情深义重,若他不是这么一根筋,执拗于一棵树上吊死的,早该知道圆融变通,接受穆姑娘一番痴心,如今在西绥威风凛凛、意气风发地手握重兵,做着他的世子,何必身陷囹圄,为她一个累赘冒险而来。
嬴妲心下难受,喃喃低语。
这一屋子人,都有可能因为萧弋舟冲出平昌失败,最终赔上性命,而他们来此的初衷,却是为了营救一个已没什么价值的亡国公主。
蔚云道:&ldo;软软,你既要这么想,我只能说,虽然那穆姑娘对世子痴心一片,但我们从没将她视作咱们主母,既跟了世子,便是与他一条心的,即便顶撞上萧侯,也是如此。别想多的,等世子这回从大营回来,咱们便要开始筹备离开平昌了,你若还有什么惦记的,不妨趁这时候多想想,我们能带走的都为你带走。&rdo;
嬴妲摇摇头,&ldo;没什么了。&rdo;
&ldo;只是小狼……既要走了,便养不了它了,我答应了楚楚姐不能出门,但我曾经有个故交好友,她是个好狗的,为人良善,蔚云姐姐能替我将小狼送她么?&rdo;
蔚云细想着,沉吟道:&ldo;那恐怕要看是谁。&rdo;
嬴妲忙道:&ldo;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就住城北春风巷陌第二十八户,家中开染坊的,她们老板与我是故交,我了解的,但你不必提我还在这世上,只说狗是她家院门口发现的,将狗送她,她定抱回去养着。&rdo;
听着似乎不妨碍事,蔚云点头了,&ldo;好,你等着,我这便将狗送去。&rdo;
&ldo;今日便算了,要不明日……&rdo;
蔚云微愣。
&ldo;我……舍不得。&rdo;
蔚云抚了抚她的手背,笑着叹息:&ldo;也好,我明日再去。软软你真是……太好心了。心肠这样软乎,偏生在这世道,怎能不吃亏。有句话我要提点你,如今这世道,人都不可尽信的,难保别人不从你身上图什么,若那人不肯养狗,我仍旧将它抱回来,再替你找下家。&rdo;
&ldo;嗯。&rdo;嬴妲听了便应了,蔚云一走,她便心烦意乱地用了些米粥,坐在寝房里,对着一地明媚昏黄的冬日旭阳,但觉冷水泼身,四肢冰凉。
萧弋舟果然不曾回来。
翌日大早,她饱睡了一顿,起身来到房檐下逗狗,跟它作别,小狼还不知主人家要将它送走,欢喜地在腿间拱来拱去,舔着嬴妲掌心的狗食,摇着尾巴扫她的手腕。
蔚云等了许久,见嬴妲起了身,才将狗抱起来,对嬴妲道了别,往门外走去。
小狼乖乖地窝在蔚云怀里,闷不吱声地随着她去了。
平昌的冬日来得格外早,没过几日,鹅毛大雪絮絮地落了下来,覆没整座古老城池。
这雪一落下来,便没完没了,新鞋换上了,嬴妲将金刀绑在脚踝边,长靴踩上雪,发出橐橐的声音。
萧弋舟卷了一身雪,从外头回来了。
第31章问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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