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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第2页）

天马公司的业务开展得非常好，各处的订单如雪片飞来。

树娥临阵受命，狗子先是委托她为公司业务经理，后因她的工作出色，遂把人事权也交了给她。

树娥十分忠于老板。她所受的教育让她如此。树娥毕业于广东商学院企业管理专业，学的是西方的管理方式，接受过典型的魔鬼训练。她强调以法治国，以制度治企业，绝不允许有马马虎虎、松松懈懈的现象出现。她一开始就使用了效益与实绩挂勾的劳资关系并深得同事们赞同。一切都那么井井有条。

狗子十分满意。

头疼的事紧接着就来了。

树娥整天价儿催狗子要钱。树娥也没有办法，她的收入也是直接与实绩挂勾的，她必须尽一切可能去赚钱，她也等钱用呀。再说，她催狗子还不是对狗子好？从另一个角度说，她这也为了所有的业务员谋福利，谁都等着业务提成开饭哪。

狗子更急。狗子不能不急，因为这是他的钱呀，能不能赚到手还是个未知数呢，这一切都取决于他狗子的资金是否可以比较快地到位。狗子哪里经过了世面？这种事真的难倒他了。狗子对外宣称是第一次做生意，但他自己不能骗自己，自从他在九叔处的取得的款被套牢之后，他就很没有在民间集资的威信了。除了盲打盲撞，他从来没有这一方面的经验，他的全部知识都来源于书本，但是书本里没有教他如何筹措资金。他得自学。

狗子是何等聪明绝顶的人物？他钻进了书堆，整整埋头了两天，然后，他从躲藏着的地方出现在公司。

树娥一见，马上过来批评他：“狗总，你怎么能够这样自由散漫呢？你去了哪里也不给公司打个招呼，我们有什么事情想找你都找不到，这样是兵家大忌呀！”

他妈的树娥，你也真的管得宽，我自己的公司反过来我没有自由了？狗子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狗子是做大事的人，做大事的人才不会去计较这些小事情呢。狗子虽然被树娥抢白了一顿，但他心里高兴，他当初看中树娥的就是这副脾性，如果她不负责任，狗子还不敢使用她呢。狗子笑笑说：“你批评得很对，我以后一定改。”

“哎呀，人家都急死了！有钱吗？”树娥跟在屁股后面追问。

“别急，各位，真的别急，你们所需要的货款明天就到。”狗子笑嘻嘻地说。

“你有钱了？”树娥是立心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现在还没有。”狗子十分坦诚。

“那你还说什么风凉话？”树娥简直有点愤怒了。她做事一向都喜欢直来直去，不喜欢兜兜转转，她甚至不能理解别人哪来的那么多时间磨磨蹭蹭。就算面对的是自己的老板，她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原则。

狗子相对之下就表现得有艺术多了。狗子觉得人生本来就是也应该是艺术的一生，人活在世上那么苦干什么呢？他有时很欣赏树娥的直性子，他甚至作过联想，如果有一天他也变得像树娥一样，该是多么滑稽呀。狗子不理会树娥的态度，依然是笑咪咪地说：

“孔明借箭的故事你不记得了吗？明天我给你们讲。”

狗子看看表，骑上他的自行车又出去了。树娥鹤立鸡群地站在职员们跟前干生气。

狗子首先找赖光光。

狗子将一沓订单推到了赖光光面前：“大哥，一起干吧，我一个人赚不了这钱！”

赖光光说：“怎么干呀？我可是从来就没干过生意。”

“不需要你出面，你给我弄钱，具体工作我们来干。公司怎么赚钱，或者赚不赚钱那是公司的事，反正照常给你拿高的红利。学校的生意是绝对安全的，没有任何风险！”狗子说。

“有什么生意没有风险？那是不可能的。”赖光光说。

“大哥，”狗子说，“你想吧，学校得天独厚写了订单，我们只不过按订单进货，学校是不可能退货也是不可能不付款的，对吧？如果你担心有风险，那么我告诉你，最大的风险就是哪一天老弟把你的钱给卷跑了！”

狗子说完这句话时突然就想，是呀，为什么我就没有想到？卷一大笔款跑掉又不是没有可能的事。狗子被自己忽然涌起的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你知道，我是没钱的，”赖光光没往狗子那边想，他赖光光是谁呀？他有的是枪，有的是兵，除非谁活得不奈烦了，才会打这个主意，并且，打这种主意的人通常是神经病。当下，赖光光想想也对，跟学校打交道，怕什么样？如果能打点外块也是好事嘛，所在他紧接着又说，“给多少红利？我可以转告别的朋友，看他们有没有。”

他妈的，这个老狐狸！狗子在心里骂了赖光光一句。总有一天会让你知道我狗子的厉害，我如果不混出点名堂来，我就不是人！狗子此时是才思敏捷，联想蹁跹。但狗子毕竟不是等闲之辈，他有气魄，拿得起放得下，他知道，自己现在要的就是起步。只要能起步，他狗子保证会飞。别的且不管他，先唬到钱，把生意做了再说。狗子笑咪咪地说：“大哥，你看，做学校的生意通常有百分之二十到三十的利润，但我们有时周转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我们干脆说断了，按五分的月利率跟你结算吧。你看如何？”

这不就是变相的高利贷嘛，还能如何？成交了！

赖光光马上打电话，不多一会儿，就有人送钱来了。六十万。来人没多说话，放下钱就走，他说他忙，没空坐。赖光光说了声谢谢，也没招呼来人。狗子见到这一大堆钱，喉咙早就上上下下地咽唾沫儿了，真恨不得一口就把这大堆的钱生吞下去。但我们的狗子居然有这样的风度，只见他不慌不忙，甚至连瞧都不瞧一眼，好像这大堆的钱只不过就是摞起来的几本书一样。赖光光指着钱说：

“钱来了，你拿去呀！”

狗子这才说：“谢了！我给你写个条子。”

“他说是六十万，你自己数数吧。”赖光光说。

“大哥怎么说出如此见外的话来了？我还信不过你吗？以后我有钱了，你有什么困难还不是一句话的问题？”狗子说。

狗子写好了借据，从钱堆里抽出三万元，一并递给赖光光：“大哥，这三万元是这个月的红利。你看借据这样写行不行？”

赖光光接过，顺手就放在了桌上，说：“兄弟之间，其实何必写这些伤感情的条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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