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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6章（第2页）

彼时先帝动怒，桓氏满门便不得不去辽西受了十多年的苦，先帝当年手段之厉，由此可见一斑。

听了他的话，桓子澄却是一派淡然，面上神情更是疏冷，就仿佛那根本就是别人家的事情。

莫不离大觉无趣，扯了扯唇角：&ldo;都督大人不生气？&rdo;

&ldo;先帝既灭不掉桓氏，又怕当时的太子、如今的陛下登基受阻，遂将我满门逐出大都，此举，堪称老成。&rdo;桓子澄说道，居然是点评的态度。

莫不离这回是真的吃惊了，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摇了摇头：&ldo;尔桓氏子孙，果然都是疯子。&rdo;

见他二人言来语去，始终不及正事，秦素终是有些心切，便于此时插口问道：&ldo;皇叔方才说到，那心腹潜入王府报信后便死了，那接下来又是如何了？&rdo;

&ldo;你倒是个急性子，与他……倒是有几分相像。&rdo;莫不离看着秦素，眸光悠远，像是透过她在看着别的什么人，半晌后，方重又继续起方才的讲述：

&ldo;那心腹匆匆说完遗言便死了，父王当晚便急招人手商议此事。只是，王府中有着众多先帝耳目，父王这厢才有异动，那厢先帝就立时知悉，其后双方又是一番暗中较量，自不必细言。其后约莫十余日，先帝却也是好手段，竟是不知是从什么地方探听到了那遗诏现世的消息，且亦打听到，那遗诏就藏在颍川某士族的手中。他大为惶惶，便寻了一个错处，强令我父王闭门思过，却是变相地将王府给看管了起来。我记得很清楚，那段日子，我就算想要出个门儿，也要上报先帝才行。&rdo;

他似是想起了彼时那段紧张而又压抑的日子，面上神情黯淡了起来，好一会儿后，方又续道：&ldo;当着众臣之面，先帝待父王却是极好的，赏赐流水般地送到府中，口口声声说什么&lso;孤之皇弟虽有小错，却不忍重罚&rso;。只是，那些赏赐父王却是一样也不敢动，就怕着了先帝的道。而在暗底里，先帝却是花重金找来了墨氏家族，叫他们去卧龙岭挖龙脉，实则却是要截断黑河大水，引发洪灾，生生将颍川一众士族，尽灭于那场大洪水之中。&rdo;

&ldo;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rdo;桓子澄再度点评似地语道，语带慨然，却仍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这冰冷无情的语声，让秦素略略失神。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为了座下龙椅，多杀几个人又算什么？

可怜颍川那些无辜的士庶民众，就这样白白身死，且还死得如此糊涂，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死，皆是为了那一纸遗诏。

秦素觉得有点透不过气来，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南方的空气，比之北方多了些温润，沁入鼻端时，似还有暗暗梅香，缭绕其间。

然而，秦素的心却是冷的，冰的，不带半点热度。

如此说来，前世秦家被人灭了门，亦有前因，也不能说是纯然地被旁人殃及。

秦家本身，也是有大问题的。

&ldo;那场大水，将颍川变成了一片赤地。&rdo;莫不离的语声继续响起，诉说着那段尘封的往事：&ldo;颍川士庶几乎死了个干净，先帝却还不放心，又秘派人手到处搜寻遗诏。万幸的是，他始终没见到那遗诏的影子，且颍川又发了疫症，先帝派去的人手也折损了不少，最后只得无功而返。&rdo;

言至此，他的唇角又勾了起来，面上是一抹讽笑：&ldo;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老天就不叫先帝拿到那份遗诏，直到他死，他也是死不瞑目。&rdo;

&ldo;彼时，靖王在做什么？&rdo;秦素插言问道，眸中隐着一丝不解：&ldo;为何不先下手夺下遗诏？&rdo;

听得此言，莫不离面上的讽意便散了去，面色怅然，叹了一口气：&ldo;先下手？谈何容易？先帝的手段可比郭士礼那厮厉害多了。父王纵然派出了人手，却远不及先帝的速度快。父王后来亦曾向我言道，我们的人手一离大都，就遭遇到了多方截杀，待好不容易冲出重围、来到颍川之时，水患已成、瘟疫横行，那颍川左近更布满了金御卫蛇卫，举凡可疑者，杀无赦。&rdo;

秦素沉默地听着，心下又是一阵感慨。

先帝果然是雷霆手段，比之中元帝确实要强上许多，也难怪永平年间的大陈如此强盛。

思及此，她忽地心头一动，转眸看向了莫不离，迟疑地道：&ldo;难道说，颍川后来被赵国攻下，也是为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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